说起来沈南枝一直觉得便是操办宴席也没什么要紧的,可是直到她真的动起手来,才惊觉原来这是一件如此令人操心的事情。
那几日府中的装潢、加上宴席时候要操办的菜色、如何安排来客的时间行程……最重要的还是银子的问题。当然,陆云祈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且不说他本人就很能在外面打拼赚钱,上头的赏赐更也是拿到手软,加上其母家姜家更是将整个公爵府的家产都给了他,他不说是腰缠万贯,却也是差不多了。
但是沈南枝也不想太过于铺张浪费,叫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败家的女人,但面对这么多的宾客,家中又不得不多多拿出一些银钱来做装点,她思来想去总是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陆云祈拍了案子:“我是个文人,家中本来就不应该太过于铺张,你且也不必怕丢人现眼了,简单一些就很好——反正咱们家里的东西处处都是最好的。”
沈南枝白了陆云祈一眼,可是看着自己面前这红木的架子、那镀金的香炉、那边儿放着的前朝的瓷瓶、哀帝的字画……好吧,她承认!
这银钱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却也有旁的事情。沈南枝最要紧的就是好生规整府中的下人们。先前她心底最软,从不过分要求下人们如何,可是如今却一点点地讲规矩全部都拿了起来,凡是犯了错的——若能够及时止损、或者是态度端正者皆可轻饶,反之一律打卖出去,而若是一而再再二三的犯错的,也不会一直养在安园里面。
这严格的制度传了出来,上行下效的,府中的人们倒也是规矩严整了不少的。连陆云祈也忍不住赞叹几声。
天气渐渐的转凉,沈南枝这段日子忙的脚打后脑勺,终于算是将宴席的事情给办的妥帖了。今日难得偷个闲,沈南枝正躺在摇椅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跟着王妈妈一同出去采买胭脂水粉的珠云便匆匆回来了。
“姑奶奶!”她尚且没有到廊下便喊出了声来,在一旁给沈南枝打扇的卷碧眼睛一瞪,哑着嗓子骂道:“你嚷嚷什么!姑奶奶累坏了,刚躺下呢!”
“啊!卷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珠云这才见着沈南枝正轻轻睡着,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心绪模样,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去,这才压着声音轻声道,“嗳,卷碧姐姐,我今日跟着王妈妈一起出去,可是听说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呀?”原本睡着的沈南枝忽然睁了眼镜,慢悠悠的问道。
卷碧微怔,忙过去俯着身子看着她,“姑奶奶怎么醒了?您睡了可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呢。”
沈南枝摆了摆手,从卷碧的手中接过了团扇来轻轻扇了几下,眼中并没有责备,“没事,我本来也没睡得多么沉,珠云呢?听见什么大事儿了?”
珠云这才敢在一旁拉了小杌子坐了下来,她长长的吸了口气,道:“姑奶奶,听说那个王芊芊也要来咱们安园吃酒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