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星子乱喷。一桌坐着的女眷出身都与董家、王家差不太多,所嫁之人也不过是四品到七品之类的官员。这些人有一个特性——夫家若是十分上进的,她们也不会太差,夫家若是没那么清流,她们就是京城之中最能传闲话的一个群体。
恰好这个等级的官员之中多是些不求上进之徒,偶有几个出挑的清流,却也是少之又少。
是以王夫人在这群人中非常吃香,这种吃香并不是她的身份赋予的,而是她说话的能力赋予的。
试问那个女人不希望自自己的夫婿得力、成为那能够供自己耀武扬威者呢?可惜她们的男人一个也没有做到,偏偏当今最出头的一品大学士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娶了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还从寻常人户一跃成为了侯府嫡子的夫人。
女人们总会把问题简单化,她们认为两点:一,沈南枝年轻貌美,相貌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二,沈南枝是命好,才能有如今的荣誉,这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但是是值得嫉妒的。
所以沈南枝笑意盈盈的出现在他们的桌子前头时,众女眷吓了一大跳。
“王夫人!”沈南枝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正说得起兴的王夫人一愣,连忙收住了后半句话,她没忘记自己方才受的委屈,却也没忘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所以露出一个爱答不理、甚至有几分轻蔑的表情来:“哟,陆大学士的夫人啊?你怎么跑到我们这桌子来了?”
正巧王夫人身边还空了一个位置,沈南枝就顺势坐了下来,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完美的微笑,不紧不慢道:“我仔细想了想,方才的确是多有得罪了,说起来夫人说的实在是有道理——王家与陆家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到底也算得上是一家人!”
众人闻言,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没有血缘,还是一家人?拜把子了也不成啊?
后来大伙才明白——原来是连襟的连襟关系。
王夫人瞪了瞪眼睛,她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关系根本说不上亲戚。
“是以,方才夫人不是说要我相公帮着您家五郎安排进翰林的事儿嘛……我想了想,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该替相公拒绝了,”沈南枝继续说道,满脸的无辜和为难,“不过相公这几日都很忙,要么这样吧夫人与我说一说五郎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也好与相公商量商量!”
这番话是在告诉众人:是王夫人死皮赖脸求着我相公帮她走后门儿的。
陆向晚告诉沈南枝,这王家五郎名声很不好,淫靡成性,连青楼的女子他都敢纳为妾室的。先前这王五郎还出过事儿,那时候董王太太还与董氏说起过这些,董氏说可以往外头给他聘几房良妾,总也好过去外头花天酒地,可董王太太说:“我也跟弟妹说过,可五郎偏嫌弃良妾没有滋味!”
一般的读书人家都很看不起贱籍女子,她们可以做下人,却不能做小娘。刚巧王家就是读书人出身,王五郎还有一房做过季女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