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直觉,郁驰越也许是理解她的感觉的。
这让她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不安,好像站在高处,视野开阔,景色极美,却随时担心下一秒就要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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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郁驰越带着月初霖回了酒店。他来s市,除了带她散心,还要参加一场商业酒会,见几个即将达成协议的合作商。
酒会就在今晚,他早早约了造型师地月初霖做简单造型。
礼裙、首饰和鞋都已经挑好了,一身暗红色长裙配项链和一双缎面高跟鞋,婀娜美艳,风情摇曳。
郁驰越看得移不开眼,盯了好半晌,才强迫自己扭开头,挽着她下楼,开车去会所。
算是一场行业间的酒会,来的几乎都是上下游几个产业的同行,互相之间多少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交谈之间,很自觉地便带上各种消息和暗示。
月初霖尽职尽责地跟在郁驰越身边,扮演着花瓶的角色,但凡有人用惊讶的目光看她,也依旧保持大方得体的笑容。
只是,郁驰越的身份太受欢迎了些,想上前同他私下交谈的人实在太多,月初霖看了看,只得自己找了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吃蛋糕。
在场也有不少和她一样百无聊赖的女人,互相聊了几句,又不大熟悉,便很快安静下来。
她吃完一块蛋糕,转头看一眼还在同一个年纪略长的男人交谈的郁驰越,干脆拿起手包,走到露台边点了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这家会所设在某高档小区内,使用了恒温恒湿技术,正月里也温暖如暮春,连身边的墙,靠上去的时候,也带着些许温度。
只隔着一道虚掩着的玻璃门,里面的交谈声便低了大半,倒是露台栏杆几步外的树丛里,似有潺潺的流水声。
烟抽得差不多了,可月初霖并不想太早回去,依然靠墙站着,只当是醒酒。
方才喝酒的时候腹中空空,现在后劲上来得也快,她觉得脸颊微微发热,脑袋也隐隐有些涨。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江承璟打来的电话。
“终于回国了!初霖,有空不?出来喝酒。”
月初霖抹了把泛红的脸颊,笑着拒绝:“不了,我不在p市,下次吧。你的相亲怎么样?是不是又被你气走了?”
她还没忘记,除夕夜的时候,他还跑去了夜店。
“那倒不至于,这回这个,也是个爱玩的主,你猜怎么着?除夕我居然还在夜店里碰见她了,比我还浪!这不,说好了,回国之后继续各走各的路,就当没见过面。”
“这姑娘有意思,听起来竟然和你有点般配。”
“可别,姐姐,饶了我吧。”那头的江承璟赶紧求饶,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你难道不也是这样的?照这个道理,你和我也挺配的。”
月初霖脑袋有些发懵,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道:“不对不对,我不可能和你相亲。”
那边沉默片刻,很快道了声“也对”。
“不过,初霖,说起相亲,我得提醒你一句。”江承璟忽然严肃起来,“郁驰越,他的身边,一定早就有门当户对的女孩,只等着到了时机,便会结婚。”
月初霖忽然停顿一下。
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哪个能完全在自己的婚姻上做主的?
“我知道。”
她低低应一声,仰头看着因为阴雨而灰蒙蒙的夜空。
“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将来受伤。不过,你总是最清醒冷漠的那一个,我的提醒很可能是多余的。”
月初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倒也不多余,至少……证明了你还有点良心。”
“喂!月初霖,说话要负责任,我平时难道没良心了吗?”
“开玩笑的。”她忽然也认真起来,“江承璟,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还是清醒的。当初我告诉过你,选择他,是因为他站得高,拥有的东西太多,一定不会为了感情而冲动。等到那天……我自己走就好。”
她始终觉得,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心里总有个价值尺度,用来衡量每一件事到底值不值得赌一把。
如之前那个姓邵的,愿意花十万一个月包养她,可见她的价值便是十万,远比不上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又远比不上他自己的无耻欲|望。
再比如纪与辞,愿意像对正常女人一样对她,先追求,再表白、恋爱,最后修成正果,这是他心里的尺度,最大的限度,也仅止于此。
她终归是比不过他自己和家人的体面的。
这样的事,她经历过太多了。每一个人都看似珍视她,可实际上,她对他们来说,并非他们以为的那么重要。
她早就厌倦了这种感觉,被捧起,再被放下。
而郁驰越,他比她过去的任何一个男人站得都更高。
在他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面前,她的价值实在不值一提,更别提撼动他那颗冷冰冰的心。
他虽在她面前时常像个幼稚的孩子,可大多数时候,却是个冷静、沉稳、理性、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