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不退了。”
“我明天回去,晚上一起吃饭。”
“好。”
同事终于挑完,挂了视频让营业员包衣服,顺便到服务台付款。
“抱歉,久等了!”她转头往月初霖手边还没收进去的盒子看了一眼,顺嘴夸一句,“眼光不错,这条领带很衬郁总的气质。不过,男人嘛,平时可千万不能惯着。跟孩子似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月初霖抿嘴轻笑:“也不知道是谁,说好了今天是为自己花钱,结果一下买了三件t恤。”
同事听出她的玩笑,赶紧拎起购物袋,挽着她的手出去找地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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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月初霖歇了一上午,下午便稍作打扮,带着昨天买的条领带出门。
地点约在附近一家两人常去的森和酒店。因为郁驰越难得下午就有空,于是除了晚餐,还约了下午茶。
他要从郊区赶回来,本想让司机来接她,被她拒绝了。
从她家到这家酒店,坐地铁比开车方便多了。
来过好几次,服务员早就认识她了,一见她来,便照惯例先给她上了一份无蔗糖冰淇淋球和一杯椰子水,消暑又消肿。
“月小姐,楼上的套房已经准备好了,郁总说您如果累,可以先上去休息。”
月初霖笑着道谢,看一眼时间,还是选择留在餐厅等。
等了一会儿,眼看已到了约的时间,郁驰越还没到,她正要站起来出去走走,却忽然见餐厅入口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浅色西装,乌黑间染了斑白的鬓发,竟是储开济。
自上次在度假区第一次遇见后,月初霖再没遇见过他。
他看来虽还英俊成熟,风度翩翩,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可面色却憔悴了许多,站在餐厅门口并未直接进来,而是往里面四下看了看,好似在找人。
月初霖只看了一眼,就直接移开视线,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父女两人,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然而,储开济显然是来找她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后,立刻快步走近,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月初霖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大约是觉得有些尴尬,储开济憔悴的脸上挤出一道笑,套近乎一般道:“你叫初霖,对不对?很好听的名字。你长得也很像你妈妈。孩子,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月初霖沉默着,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她已经死了。”
储开济脸色一僵,自觉羞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月初霖有些不耐烦:“储先生,不用假惺惺的。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熟,有什么事麻烦赶紧说。”
储开济双手交握扣在桌上,垂眼斟酌一番,这才慢慢道:“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有驰越在,总是不太顺利。你和他在一起,我很高兴。如果你有空,也可以跟我回家看看。你大概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叫储满愿,小名小满,今年才十三岁。他生他的时候年纪不小了,又是个早产儿,从小身体不好,常常住在医院,身边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月初霖无形容,听着过去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的亲生父亲满是慈爱地谈论他的另一个孩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储先生,您太太知道我的事吗?您这样做,她同意吗?”
她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几年前,她第一次在网络上搜集他的信息的时候,就看到过许多报道和访谈,称储开济和夫人是经过了十几年的爱情长跑,才最终获得储家人的认可。
可是,一个十几年爱情长跑的“深情专一”的男人,在外面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女。
又或者,他年轻时流连花丛多年,碰到后来的太太,便打算浪子回头了。
如今摇身一变,是个模范丈夫和模范父亲,至于过去的,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孩子,你误会她了。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玉卿还没有出现。玉卿是个善良的女人,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月初霖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相信。
“不用和我绕弯,储先生,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如果您还是不说,我只有请保安送您出去了。”
储开济很少被人直接这样奚落,一时有些语塞。
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大约也觉得有些紧迫,干脆心一横,咬牙道:“是小满。他病了,慢性肾衰竭,很快就要到换肾的地步。这两年,我和玉卿都试过配型了,没成功。在外面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器官。孩子,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能不能求求你去一趟医院,做一次检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全部都答应。哪怕最后检查结果依然不匹配,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自己什么方都试过了……”
他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全然是一副顾家好爸爸的样子,用摄像机拍下来放到网上一定会引人落泪的种。
炎炎的夏日里,月初霖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外到里,从气管到肺部,再到腹部,通通都是冷的。
“你走吧。”
她望着窗外,看也不看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孩子,你——”
储开济满眼迫切,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人打断。
“储先生,她让你走,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