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着他,不明白他是生什么气。
“它是公的。”他再重重了强调了一遍。
我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一只壁虎公的母的,关我什么事?是它先找我说话的。
“你没有穿衣服,而它的眼睛很贼。”他走过来弯身帮我头下的枕头摆正了一下,在我耳边不悦地说道。
我噗地笑出了声。
一只壁虎嘛。就是看光了我又怎么样,何况我身上好歹还盖着一层软纱呢。他的反应我也是醉了。
“笑什么,记得要守妇道!”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大手却在我裸露的肩膀上留恋摩挲,指尖上传来的微凉的温度,勾得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热。
“郁廷均……”
“嗯?”
我痴痴地看着他的眉眼,“我躺的是你的床吗?”
“嗯。这是我打座休息的榻。”
我转眼看一下我放在榻上的手臂,因为有漆黑光亮的榻的相衬,我的手臂竟然雪一样的白,而且白得通透。
“是我又长白了吗?”
我轻轻地抬了抬手。
他垂首看了看我的手臂,半晌才沉声说道:“卢苇,你趟过了散魄血水,再加上失血太多,现在必须听我的话,好好地修养。”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本来就阳气不足,现在他这么说,估计情况更糟糕了。
他突然看看左手掌,黑眸一闪,“我去外面看看,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必须平躺七天,你的心肺才会完全修复。”
说着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那种冷峻的神色,负着双手缓缓地从石洞门里走了出去。
我目送着他出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被石壁挡住。才收回视线,打量起这个石洞来,虽然是个石洞,可是石地板太壁上都是一尘不染。看上去就像是主人每天都在擦拭打扫一样。石洞不是很大,但因为有一面是空的,能看到一些绿萝藤条从洞上沿垂下来,这时可能正是午后,有柔和的阳光照进来,整个世界静谧而安好。
想着这就是郁廷均常年生活的地方,我轻轻地抚着身下的檀木榻,心里如有甘泉淌过。
这时我听到露天的那边洞沿边草叶飒飒响了几下,一个声音道:
“奶奶的,下手这么狠,将我扔了九道弯出去,我这小短腿,爬回来多费劲啊。”
接着只见那只被郁廷均扔出去的壁虎竟然又爬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真不怕死啊。”我压低了声音。对它说道。
“他又不能破魂,怕什么?”它两只眼睛一鼓,“奶奶,老子这一百年来,天晴陪他晒太阳,落雨陪他听雨声,晚上陪他下棋到天明,他竟然见色就亡义,太狠了!”
我怔怔地看那只丑到爆的壁虎,妈蛋,那个冷清玉怎么不将它给煮了,竟然跟郁廷均那么亲密。
“啧啧啧,他又要跟人吵架了。”它说着晃了晃脑袋。“脾气太差了。”
我看着它,“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它转头看看了,再看看洞门,哦了一声。“他将门封住了。你听不到外面的话,你想不想听?”
说着它贼亮的眼睛溜溜一转,“想听的话我将那道封门符给破了。”
我不相信地看着它,它能破郁廷均的符?
“哎呀,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封门符,谁都会。”它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悦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爬过去,沿着洞门转了一圈,再飞快地爬回来,躲了在露天的洞沿处,一看就是准备见事不好就开溜的样。
果然,外面的说话声飘了进来,虽然遥远,却很清晰。
“一路道长,你如果非得如此不讲理,我们兄弟二人只能如实地禀告阎君了。”一道听着冰冷僵硬的声音,传进来。
那壁虎哦了一声,“咦,黑无常的声音!”
我心里一震,黑无常?黑白无常?!不会吧,他们找郁廷均做什么?
这时郁廷均清润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嗯。如实禀告吧。”
“一路道长,如果你们修道之人都要插手我们冥司事务,三界岂不是要乱套了?这个女人明明阳数将尽,魄不摄魂,你为何不肯将她的魂交出来?”另一个僵硬的声音,有些怒意。
“我以前从来没有插过你们冥界事务,这是第一次。”郁廷均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人,不要说她还只是阳数将尽,就是阳数已尽,我也不会将她交给你们。”
“一路道长!你过分了!”
“哼,不要跟他说,我们二人回冥司。自有阎君来找他。”
……
外面变得一片安静。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地不能回过神来,怪不得我的肤色变得那么白,原来我的阳数已经将尽了?!不是说二十五吗?怎么死亡来得这么早?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直到郁廷均走到我的面前来,我才发觉。
抬眼看着他,他正垂眸看着我,脸上眉眼柔和。
“我已经死了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双眉猛地一蹙,转头看向壁虎的方向,那只壁虎竟然连爬都来不及,纵身往洞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