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泉幽无奈的撇了撇嘴,大概是被帝玦气昏了头,万一方才那人不是什么好人,这雅间恰好是一个陷阱...她岂不是栽了跟头...
她冷静下来想了一番,便转身准备离去。
谁知珠帘之内却传来一阵淡淡而苍老的声音,“这位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喝一杯吧...何必着急走?”
熟悉的声音使得郁泉幽顿时颤了颤身体,原来....方才那人并没有骗她...珠帘之中传来的声音的确是大长老的...
郁泉幽握了握拳头,往楼下角落里坐着的帝玦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往自己这边投来了目光。
她再一次涌上了一层酸意,便不管堂下那些人究竟以什么古怪的眼光看着帝玦,转身走进了珠帘之中。
清平乐馆的听众们被这楼上楼下莫名其妙的几人搞得云里雾里,根本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猜不到为什么那黑衣少年会那样生气的离开长白济遥上仙朝着楼上跑去。
所有人都以一种奇怪探究的目光朝着一脸受伤的帝玦看去,相互交流着眼神,讥笑起来。
郁泉幽掀开珠帘,便在昏暗的烛光之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差一点脱口叫出大师父的称呼,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的闭上了嘴。
“晚辈见过前辈。”
她恭恭敬敬的朝着杨丞拜了个礼,然后斜坐在他的身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和杨丞说话。
她尴尬的皱了皱眉,暗地里谩骂起坐在下面的帝玦,“好歹不歹...为什么帝玦要在今日失忆...要在今日同我来到这乐馆..又为什么要现在突然让我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害的我这般的没有脑子的冲进雅间...这下好了...我又该以什么身份与大长老说话?”
郁泉幽私下快速转起眸来,想要想出一个方法来缓解现如今的莫名尴尬。
“公子到处寻我...究竟有什么事?”此时昏暗的烛光中,那一身影再一次开了口。
郁泉幽猛地一怔,这年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管什么人都对她的行踪这样一清二楚?大长老怎会知道她一直再寻他?
她低了低眸,嘴角勾起一丝尴尬的笑意,“前辈在说些什么...?晚辈不懂...”
杨丞忽然沉默下去,眼神却慢慢的落在了郁泉幽的身上,他长叹一口气道,“小幽...在大师父面前还要这般的掩瞒么...?自医女阁一别..这大半年了...大师父一直在躲着你...对不起。”
郁泉幽呆愣住,完全没有料到原来大长老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她忽然明白了她这一天里为什么自己这般在各处酒馆之中不断的寻着大长老,却一直找不到的原因...大概便是大长老故意躲着她的缘由了...
既然大长老一直故意的躲着她,那么凤鸣萝之前告诉她的大长老常去的酒馆名字便也是杨丞自己误导凤鸣萝后对她说出来的了...
怪不得她一直寻不到他。
“说吧...你来寻师父究竟有什么事?”
长白呆着的四年里,大长老便就真如她的亲师父一般。她从来不唤其他长老为师父,除了大长老之外。她时常一口一个大师父唤着杨丞。因为大长老便像她的父亲一般,是长白之中除了帝玦之外最疼爱自己的人。
这样一个算的上与她朝夕相处的师父...认出自己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微微的低下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一些伤感的情绪,“大师父。”
她轻声唤了一声,眼泪便在眼眶周围不断的打着滚。
郁泉幽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面的身影听到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便微微一抖,略微有些激动的嗯了一声。
她忍了忍上来的情绪,抬起头,从怀中拿出了那一幅她用仙术模仿出来的图画,她颤着声音道,“大师父可还记得...霜菊之约...?”
昏暗之中的身影稍稍抖动了一下,抬眼朝着郁泉幽拿出来的那幅绣图看去。
烛光之下,那张模仿的极像的霜菊图在暗淡的幻境中似乎有了一些生命一般,朵朵霜菊似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坐在雕龙桌面前的大长老皱紧了眉头,身体不断颤抖着。他抖着手将手指缓缓地伸向郁泉幽放置在桌子上的霜菊图,认真的看了起来。
杨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郁泉幽四年里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脆弱。
“大师父?”郁泉幽微微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