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钟殿的东厢房园林处,那一个生的十分像两人记忆之中的梅亭的亭子中,穿着从前便喜欢的丹青色衣裳的颜七娘早已等在了那里。
颜七娘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十分相似的景象,不由得满心伤意。
少年浮生恭敬的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郁泉幽带着杨丞走进了东厢房的长亭之中。
当他看到站在亭子之中那一抹丹青色身影时,心中已是激动不已。
“七娘?”他颤着声,轻轻唤了一声。
亭中的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声音,浑身一震,顿住了身影。
浮生见郁泉幽已将杨丞寻来,便十分知趣的从一旁的小道中推出了亭子。
郁泉幽停住脚步站在亭子之外,看着杨丞颤颤巍巍的朝着颜七娘走去,刚刚被自己擦干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
她同着浮生一样,离开了那个亭子。
娘亲与大长老应是有着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她不想打扰这两人,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
郁泉幽与浮生一路默默无言的走到了东厢房的阁楼之中。
看着外面升起的那一轮寒月,郁泉幽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帝玦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
她开始害怕起来。
得了病的帝玦一到晚上,寒疾必然发作...而他现在又在外面...
郁泉幽急急忙忙起身,再一次朝着外面走去。
浮生见她这般不安的起身,便皱起眉头一同跟了上去。
郁泉幽一路不安的又一次返回了白行镇。寻到清平乐馆时,里面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角落里只有一抹绣白的身影卷缩着靠在哪里,端着一壶酒没完没了的喝着。
乐馆的小二并不敢去打扰,小二知道呆在角落里喝酒的那位是什么人,因此就算已经到了打烊时间,他依旧不敢去催那一位白衣公子从乐馆离开。
郁泉幽轻轻向那卷缩在一团的白色身影走了过去。
桌上已是空荡荡的十坛酒罐子。
坐在那里的帝玦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他闭着双目,嘴角耷拉着,可神情上却并没有丝毫的醉意。
郁泉幽蹲在他的身边无奈的轻声唤道,“帝玦...帝玦...醒醒...跟我回家。”
坐在那里的白衣人儿渐渐抬起头,睁开双眼,寒凉的蓝眸中尽是伤感。
郁泉幽顿时心疼起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说话。
帝玦抬起眼眸盯着郁泉幽看了一会儿,启唇冷硬的说道,“你回来做什么?”
这般冷淡坚硬的语气使得郁泉幽倏的上了脾气,这人竟也好意思在这里这般与她说话....
她正要发作,却只见帝玦的眉头轻轻蹙了一蹙,又因着她在这里便急急忙忙的恢复原样。
郁泉幽默了声,伸手就想要将帝玦的手拉过来,却被他一巴掌拍了开来。
她略微有些恼怒,却也懒得与他计较,弯手一转,牢牢的将帝玦的手攥在手心,强硬的将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寒疾发作的帝玦此时没有多少力气可以反抗她,反手一弯便已经没有力气。他无奈的看着郁泉幽为他诊脉,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她好歹跟着清竹学了一段时间医术,便轻易的看出他脉上的虚弱。
他的脉连着的灵气与修为现在已是空虚不已,若说帝玦现在只剩一副躯壳也不为过。
她不知不觉的便酸起了鼻子,眼前一片模糊。
一旁的帝玦再一次闭上了双眼,似乎懒得去看她的模样。
可她知道,他并不是不愿意看她,而是不愿意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郁泉幽急忙将眼泪收了一收,看着他虚弱不已的模样,只觉得现在不适合回长白,况且以她的仙力也无法带着帝玦飞回长白。于是她便扶住他的臂膀费力的将帝玦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