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走开!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每一次都将所有的计划安排好,让我一步一步的按照你的计划去走...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满心实意为我着想,为我谋划,保住我的性命,却会伤害到别人!”
郁泉幽渐渐的模糊了双眼,瞪着帝玦看了许久许久。
那人愣在她的面前,双手垂了下来。他沉默着,低下头,眼角染起一丝悲伤。
“是不是...这一次...杨瑜仙城也在你的计划之中?我不过是想要拿到斑古碎片来救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连这样的事情都算计进去?
你说过再也不瞒我任何事情...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
她崩溃着朝他大吼,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帝玦抬起眼,那双黑眸中不知不觉沾染了许多恐慌,他惨白无助的一笑,尔后淡淡的说道,“你以为...这一切...是我的安排?”
郁泉幽的话划在他的心头,犹如利刃一刀刀用力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不是哭闹的情绪,不是心悸的样子。却像是在忍着什么剧痛。
“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良久他淡淡的说出来一句。
“纵然...我以书信的方式记下了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可到第二天...我便会忘记的更多...我怕...我怕哪一天,我真的会忘记你...”
他越说越小声,神情委屈的如同孩童。
“我不知道我安排了什么计谋...什么样的计划让你这般反感...但如今我能够记得的...怕是只有你了....”
“你又想这样将我骗过么?你离开长白之前,不是早已料定...沦惑会来长白寻麻烦...不是早已料到众仙会将长白污蔑成鬼尸之门么?否则...那覆杭为何会来长白保住我一命?”郁泉幽已然不信他,字字铿锵,说的十分气愤。
帝玦并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对他已经有了这样多的误会。
可有些事情...他没有办法告诉她...
他害怕...
害怕郁泉幽没有办法接受。害怕她会责怪他一意孤行,尔后受到更加惨烈的伤害。
他背后的强加之印已经愈发的严重,如今的他几乎每隔半个时辰,身上的寒疾便会发作一次,连带着身上的灵蛊不断地在胸口涌动。
帝玦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怎样寻到郁泉幽,又是怎样在聆乐山中足足等待了百年有余...为的便是等待郁泉幽降生于溪川。
他闭口不说,疲惫地转过身,低头苦笑,“你既然已经不信我...便算了吧...”
“我何时不信你?我只是想要与你一同承担这一切...可你从来不信任我....将我置于你地计谋之中,甚至将我当作一枚棋子!”
“那你要我如何是好?!”帝玦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头,头一次对郁泉幽大声吼了起来,“从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你!你若是受伤!我到底该怎么活下去!你可知道我等了多少年!你可知道我想了多少年!”
姑娘愣住,怔怔地瞧着眼前的人。
“郁儿...我已经耗不下去了...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又像从前那样在我身边魂飞魄散...害怕你又是几万年几万年的消失...不见身影。害怕你又在某一天离开了我...一声不吭...”
他从来都没有对郁泉幽说过这些。
活了十几万年。
他只是晓得,他这一生只为了寻一个人...为了寻找她。他甚至可以赔上性命。
郁泉幽眼前朦胧起来,一串串的泪珠滑落。她红着鼻子,瞪着双眼,哭着闹着,钻进他的怀中,使劲打着帝玦的胸口,“可是...我该怎么办?”
“帝玦...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么多...?为何...我要来这该死的杨瑜仙城,自做聪明的引用媚术...我以为...我的媚术已经练的很好很好...可以收放自如...可我没有想到...顾影却会因此为我丧命...她本来可以...可以辅佐顾辰...辅佐顾生...辅佐整个顾家继续走下去...”
郁泉幽抽噎着说道,“都是我...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她想起顾影在她面前惨死的模样,心中愈加的愧疚与自责。
帝玦默不作声的抱着她,眼神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