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凌厉的煞气在帝玦身上划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浓郁的血腥气息飘进郁泉幽的鼻间。她抖了一抖,想要将他推开,眼中恐慌之意满满溢出。
可帝玦不遂她愿。不管她怎样强烈的挣扎,帝玦就是死死抱着不松手,像是铁了心一般,要和她一起忍受体内煞气涌动之苦。
血腥之气不断涌出。渐渐的郁泉幽发现,那气味竟然渐渐转化成了一丝带着香甜之味的气息。
那样香甜的气息让郁泉幽竟忍不住凑了过去。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又或许是早就知晓。帝玦将神志不清的她抱在怀中,割开手腕,丝丝血迹低落。他轻轻放到郁泉幽唇边。鼻尖紧挨着她的额头,哄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昏昏沉沉的郁泉幽早已忍不住体内煞性,唇齿间迫不及待地贴上了他腕间伤口,像个婴儿一般吮吸起来。
他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涌出,又不断消失在郁泉幽的唇边。不一会儿的时间,帝玦的脸色便如白纸一般无色。
奇怪的是,血色涌入郁泉幽唇间,盘旋缠绕在她身上的煞气也在此时慢慢的消退下去。她的神智渐渐清明起来,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模糊不轻。在她清醒之际。帝玦缓缓将受伤的手臂移开,遂而快速掩藏起来,一手揽着她的肩,任由她依靠着,自己却已经疲累不已。逐渐能够看清楚眼前景象的郁泉幽动了动身体,皱着眉头扭过头,抬眼盯着帝玦看。眼中光泽锋利。
“怎么?不想看见我?”帝玦看着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心虚了一下,倒吸一口气,将受伤的手腕悄无声息的继续往背后移去。谁知眼尖的郁泉幽却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的小动作。迅速将他那只手捉住,拿到了前头来。
他倒是想要挣扎,这一轻轻扯动,腕间的深色伤口便一下涌出鲜红的血迹,原本便有斑驳血迹的白袍便晕染了一片刺眼的红。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掌,胆战心惊的掀开衣袖。那一条赫然醒目的一字形伤口便这般露骨的摆在她的面前,使得她的心口倏然揪起。
她抬头冷冷的瞧着那人。面色不善,却也不言不语。帝玦还从来没有见过郁泉幽这般,抽了抽眉头,莫名局促不安起来。背后紧紧贴着墙壁,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你以为,你每一次在背后悄悄救我,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么?”郁泉幽冷哼嘲笑着。扭过身,慢慢逼近开始有些局促慌乱的他。
“帝玦,你当真以为你是我的英雄么?”她挑着眉,挑衅的看着他,身体在靠近了几分。
他感受到了她身上浓郁醇厚的盛怒。面对她所提出的问题和锋利的话语,他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只能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姑娘一步步朝着他越来越近。
“那么我告诉你,我的英雄,这辈子也不会是你。”
铮铮话语说出口,毫不犹豫,姑娘眼神坚定似铁。而这样的话语却让帝玦有些哭笑不得。
他低声弱弱呢喃一句,“那我是什么?”委屈乞求的疑问声,荡漾在郁泉幽心间,听的格外舒畅动听。
她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凑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你只能是我的夫君。”
话还未说完,郁泉幽略微一瞥,便只见帝玦的白皙不已的耳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起来。她忍不住从鼻间哼笑一声,淡淡的一层呼吸扑面而来,使得本就全身僵硬起来的帝玦此时更加僵硬了起来。
就在她抽身端坐起来,想要大笑时,却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景象颠倒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方才还没有任何力气抵抗她的男人狠狠的压在了床上。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花了多少时间。”所有情绪全都涌起。面前的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全部伪装。沙哑哽咽的呢喃在郁泉幽耳畔回响。她默默无声的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主动搂住那人的脖子,咧嘴一笑,“知道。”
只是,这两个字包含太多。
帝玦与她对视着,起伏不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直以为,前世之事一旦被戳破,或许,这辈子他会彻底失去她。郁泉幽说出知道二字,就等同于明白了从前他所作的一切。也知道了他这万年来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知道了他的疯狂。
他惨白无力一笑,只是想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可病态的面容使得这样的笑容有些扭曲。
“你别笑!好丑。”郁泉幽呵呵笑了起来,捏着他的脸庞使劲揉搓着,然后仰起头对准那浑白的薄唇,轻轻碰了上去。
他愣然,睁大双眼,感觉到唇间这一丝温暖,无比贪恋。
缠绵悱恻许久,这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他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将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捻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破破碎碎的桃花埙,小心翼翼地将郁泉幽的手心摊开,放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有些疲惫的郁泉幽看到这样一个桃花埙,心间猛然一怔,忽然就不知如何言语。
她有些颤抖的接过桃花埙,捧住这个带着些许的血迹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浅浅的笑了起来,“这个桃花埙好丑,和你一样的丑。”
“可这世上能做桃花埙的血碎玉已经绝迹...我不能在为你做一个...”那人叹了一口气,低下眸,似乎有些失落。
郁泉幽仰起头,瞧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心中便不是滋味。于是朝着他的肩头轻轻靠去,“傻瓜,不管那是不是你心间上的东西,今后,我都会捧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