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的情况被郁泉幽知晓,只怕他这个丫头又要内疚一辈子,不肯饶过自己了。
只是帝玦并未料到,宣策与宣若身败名裂之前还为仙界埋下了一根火药的引线,便正是因为这一根引线的惨烈引爆,仙界成了修罗地狱。一时之间,整个六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清竹的消息送过来还不到半个时辰,离忧殿内便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帝玦本已将离忧殿宫门紧闭,坐在书房处理抚孤送来的一应魔族实物,魔界忠属于他部下的老臣如今竟然已经大大减少。
魔族皇宫之内,到处都是炎珺所布下的眼线。他的人在皇宫之中行动愈加不方便。从前父君留给他的三万魔兵因他在仙界医女阁的举动而人心惶惶。至今为止,他从未在军中露过面,这三万魔兵自然会怀疑魔界未来君主是否真如仙界之人所说,已经神魂俱灭。人言终究是可畏。谣言一旦在众兵之间传开,除非帝玦亲自前往军中,安抚兵心。只是这样必定会暴露自己还活在世上的秘密,甚至还有可能将他在仙界的身份牵扯出来。
帝玦的眉头便不知不觉中凝在了一起。
此时并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最佳时期。如今的郁泉幽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对抗炎珺的人。在仙界只有长白这一个靠山。
铭火虽然到了此时也没有察觉郁泉幽的身份。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也不能欺骗自己,若是郁泉幽将来有一天身份暴露,却并没有回归天界,到时六界除了他与狐墨,又有何人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中?
情势的焦灼使得帝玦深深的担忧着,只是年头里的霉运一天接这一天。这边他还没有向抚孤吩咐下去,离忧殿禁闭的大门便忽然传来一声惊天霹雳之响。
帝玦的深蓝色的眸眼微微一紧,转身离开书房,只留下抚孤愣愣待在书房中,不知所措。
离忧殿大门之前,充满杀气与怨气的月吟溪突然出现,提着手中那把血红长剑,目光怨愤至极。
殿前白衣飘飘,帝玦洒下一圈结界,又将月吟溪禁锢在外。
两人身上的寒气咄咄逼人,隔着一层结界互相对视。
帝玦倒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月吟溪知晓,竟然是令这小子寻到了此处?只是后来细细想来,那位月君上神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么她这位夫君知晓也不足为奇。
“不知吟溪上仙前来此地有何要事?竟然将本尊府邸大门踢成了这副模样?”
帝玦悄悄指了指那扇已经被月吟溪踹的不成形的红杉木门。
“郁泉幽呢?”月吟溪并不想同帝玦多说什么,怒火浮上脸庞,看来那份怒火是忍了又忍后,再也忍不住了。
帝玦心间竟没由来的有些颤动了起来。终究,灵月谷那位与郁泉幽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吟溪上仙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帝玦冷下脸,铁了心的不想让月吟溪踏入此地。
“怎么不知道?郁泉幽大闹幽冥殿的缘由不正是因为你么?逍遥神君!”月吟溪特地将后面四个字加重了音色,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来的。
帝玦面色微微一变,双拳不由得死死的握在一起,“既然知道本尊是何人,吟溪上神也该自觉一些...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硬着头皮下了逐客令,不知不觉中更是加强了结界的防御性。
月吟溪只是眦红着双眼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是郁泉幽,我知道她一定在这里。你让她出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陌离雪之事而来,只是陌离雪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并不是郁泉幽的错。幕后指使之人夜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你究竟为何要怨恨郁泉幽?”
帝玦试图劝服住月吟溪的怒气。
只是这人带着一身血迹,血腥气洒满了整个离忧殿的殿堂口。好像并不止是因为陌离雪之事而来。
帝玦眸子一动,心底便有了一些猜测着。只怕...灵月谷是发生了一件更加重大的事情。
“我知道郁泉幽是谁?只是当初名扬天下的战神如今却要靠魔族之子护在身后?当真是可笑!”月吟溪毫不客气的讽刺着。手中那把血红的剑,顺着剑身竟缓缓的从剑锋之上滴下了一滴血。
帝玦这才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受了重伤。
“既然你说我是魔族之子,那么我便告诉你,今日你休想从这里踏入殿内一步!”帝玦虽然嘴上这样说着,私底下却向在一旁候着的抚孤传了一句话,“怕是灵月谷有了麻烦,召集长白弟子前去支援。”
帝玦本以为,他与月吟溪的一场架是非打不可了,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从来傲骨了一辈子,甚至不曾向师父与师兄低头的人突然双膝跪地,神色哀寂的说道,“灵月谷遭到突袭。离雪重伤累累,水晶杖无法使用,灵月谷的结界因为水晶杖的沉寂而逐渐变得虚弱。魔兵大举进攻...灵月谷内大部分族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我没了办法...只好来求你们。”
从来不对任何人低头摇尾乞怜的他。此时的语气卑微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