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动了动身体,焦躁之意涌现而出,脸上神情虽然这样惨白,说话时却依然生硬,“你若是想要杀了我,便现在动手...不必拿着我去威胁我的兵...我绝不可能因为你伤害我的兵。”
刚烈的语气的确让覆杭全身微微一颤,想起了从前的旧事。当初正是因为他的不小心,才将穷桑变成如今那副模样。说到底郁九幽会变成这副模样也是因为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忽然便无法利用眼前这个女子。
只是利剑不过刚从她的脖颈上移下来。郁九幽便奋力朝着覆杭胸口打去一掌,丝毫不留情面,“你这个人心软,手也软。当初穷桑的仇我还没有报...白止神君,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一尝万年前丧夫之痛的,苦楚!”
她嘴角微笑冷不丁的上扬起来,扭头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覆杭凝住眉间,不知这女子为何要在这场战役中中途离开。难道只是因为方才从寻叶城前悄悄离去的那一个侍卫么?
他眸中闪过一丝探究的目光,渐渐消停下来时,竟看见郁九幽带来的魔兵竟然在慢慢的撤退。
郁泉幽用水晶杖不断的加固灵月谷的结界。自然不知上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只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需要急救。帝玦能撑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倒下,这样的不断萦绕的想法让郁泉幽十分害怕。
而与之对峙的千百个魔兵似乎并不知道他们的左使殿下已经带着自己的兵从灵月谷上方离开。
覆杭看着低下愈发剑拔弩张的战况,带着诸位受了伤却依然斗志盎然的长白弟子朝着寻叶城前飞去。
抚孤最先降落在帝玦身边。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帝玦,面色神情恍惚十分担忧,他看着帝玦一身是伤,自然也不由得心酸起来。每一次...都是这样...他的这位主子,哪一次不是因为郁泉幽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失声唤了一声,“主子...”
帝玦扭过头,有些迟暮,冲着他目光却呆滞十分。
“抚...抚孤..”他那双原本快要恢复深黑的眸子此时又开始渐渐变得浅蓝起来。
郁泉幽就站在他的左右,这一句苍白虚弱的叫唤声刺在她的心间,刻骨铭心的痛。
“去...通知花界玉寒影...顾淼清...仙界只怕有一场大灾难...”帝玦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眉头蹙起,他呕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朝地上倒去。
郁泉幽盯着他飘荡的身影,伸出手想要扶住。却被他狠狠推开,“不要管我。”
他拧着性子,拼命强撑,半跪在地上,用双生剑抵着剑,生怕自己倒下去会让郁泉幽分心眼前的战事。
郁泉幽忍着颤意,专心于水晶杖的运行。
只是这一瞬间因为分心,她终究还是被水晶杖之中相克的灵气反噬。一口闷血堵在心间差一点吐出来。她捂着微痛的胸口,灵活的运转着灵力,水晶法杖之上镶嵌的那一颗水晶珠缓缓转动着,散发出幽蓝的光,那光色渐渐上升到空中,照射在每个魔族士兵身上。
顿时,结界之前传来一阵有一阵的惨绝人寰的叫声。那声音刺耳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帝玦面色苍白的看着天空之下笼罩着的幽蓝色光芒一丝丝一缕缕射入每个魔兵的心口,浅蓝色的眸终究不能忽视眼前这些场景。无力的手指轻轻拉上郁泉幽的衣角,似是无奈又是无力般的摇了摇头。这样轻轻一动,便让他胸口贯穿的伤口涌出大量血迹。
郁泉幽瞧着他这般模样,亦是心急如焚,手下轻重便也不顾。对面的人,毕竟还是魔族的子民...有着家室儿女..只是时势不同...所以被抓来征战,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她眉头一拧,疾速收住手中动作,盯着帝玦的一举一动好久。转过头,盯着依然面对面与她抵制着的那名魔族小将,水晶法杖就这样在地上猛地一震。
“你们若是还想要接受幽冥之光的摧残,便尽管冲上来!”一句话中已然包含了浓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