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玦一句话刺穿了郁泉幽想要掩埋的事实。这刺锋利的让她隐约有些不舒服。
“是...她的确是上古血兽的血脉,可...我也的确是想要让她见到伶瑶。”
她辩驳着,想要说明自己并不是想将顾念羽困在九重天之上。
帝玦盯着她慌乱的眸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居然涌现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郁泉幽。”他直呼其名,不叫她郁儿,眼中也不再有宠溺的神情,恼怒之意格外分明。
“你现在同当年利用我母亲将我绑回九重天的天帝有何区别?”
帝玦冷然说着,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也说的露骨尖酸。这样一句话引起了两人曾经不快的回忆。
他挣开郁泉幽的的手,拂袖离去,背影气绝至极。
她知道帝玦是真的生气了。
大概是想起了从前天帝爷爷在他身上所做的那些事情,他认为现在的她就像是当年的天帝一般,为了天族的荣耀,为了九重天的稳固,宁愿牺牲他人的自由。
她仔细思量了一番方才对顾念羽所说的话,不由得沉默下来。
帝玦生气也是正常。
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人撑起魔族的孩童,失去了母亲与父亲,天帝却以替他寻母的筹码让他待在这个他不喜欢的九重天那样久。
本来那样的筹码对于帝玦来说便是一种永无法愈合的伤口。当年的交易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般,叫他痛苦万分。
也因此,在神魔大战之后,为了将她破碎的元神投入轮回之道的帝玦被魔族的一大部分人谩骂成了一位为了名利地位而背叛母族的野心之辈。连天族之人也不待见他。
而如今的她却像当年的天帝一般,利用了顾念羽的心中的痛处,做了一场交易,让那丫头回归九重天...
从万年以前,九洲的羽神族虽然臣服于天族之下,却一直暗中同天族不合。
若是顾念羽这番真的成为了天族将领,那么羽神族的族人便一定会将顾念羽视为叛徒。
她方才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想着天族神兽的血脉不能流落与羽神族,若是被歹人有心利用了去,整个天族都会覆灭。
她完全没有站在顾念羽的角度看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帝玦才会如此生气。
郁泉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沮丧的从走廊处慢慢晃悠到了书房间。打算写一些文案,批一批奏折缓一缓心神。
谁知,那案桌之上满满一堆的奏折竟然都不翼而飞。
她怔了一番,反应过来。怕是帝玦觉得她太累,唤来了司命府的人又将这些奏折原样不动的还给了整理奏折的司墨府。
她微微一笑,脑海之中又一次想起方才帝玦生气离开的身影,便又拉下了脸。
于是坐在门前想了许久,她长叹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匆匆朝着帝玦离开的方向一路寻了过去。
整个琼津宫都找不到帝玦的身影。郁泉幽着急起来,御风唤来仙鹤朝着他的离忧殿飞去。
云雾缭绕间好不容易瞧见那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便迅速跳下仙鹤飞快的朝着离忧殿奔去。
空荡荡的离忧殿之中吹来一股微寒的凉风,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未曾寻到那一人。最后在书房后方的热泉宫寻到了他。
浅色的月光下,他站在热泉宫门前仰首盯着天空瞧,神色有些落寞。
郁泉幽悄悄走过去,从后方将他的腰际环住,轻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帝玦不说话,似乎还在气头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对顾念羽。”她柔声道歉着,“我答应你,我让她历练闯宫,待她启发血脉,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后,绝不将她强留于九重天。也不会让天帝陛下知晓她的血脉之力。”
帝玦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拗不过郁泉幽的轻言细语。
于是转过身,顺势将她抱入怀中,低沉的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今日的态度实在不好,你莫要伤心。”
郁泉幽见他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便朝着他怀中钻了一钻,拖着鼻音道,“我不伤心,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考虑到顾念羽的感受。”
帝玦不再同她说些什么,只是双手将她越抱越紧。
郁泉幽也的确做到了答应帝玦的一切。
从点将试炼开始的那一天,郁泉幽只是私下教授顾念羽如何开启自己的血脉之力,突破体内的封锁去学习仙术。到了点将之时,顾念羽闯过所有关卡得到点将营的第一名时,郁泉幽却并没有将她写入将领的名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