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长大就知道了。”不免有几分嫉妒她的青春,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是要把握这可以打扮成男儿家模样的好时光!”
刘翠莞尔一笑,这一笑,女儿态尽展,就好像一朵小花刚开放的时候,青涩中又带了丝丝缕缕的艳丽。她和我并肩走了一段路,虽然不说话,却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只是时不时闪着眼神打量我。
我由得她去看,自己拿了些泥人儿来看,一时间又想到,我一直惦记着想要捏一个王琅模样的泥人进宫给他看。只是想了很久,上回出宫的时候居然忘了,一时间不禁大为懊悔,眼眶泛红,居然想要掉下泪来。赶快借着低头掏袖子,遮掩了一下。
这一下瞒得过别人,没有瞒过刘翠,我们又走了一段,她就闪着眼睛说,“嫂嫂说,您和那一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一开始还并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笑着说,“你为什么不信呀?”
刘翠不以为然地道,“您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一位现在怎么样,您还有闲心出来乱逛,要不是太心宽,就是……”
见我并不生气,她又说,“不过,看到您的眼泪我才知道,您这是什么心事,都往肚子里藏。”
这句话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王琅虽然亲口保证过,这件事并不是针对他而布置。我看现在的形式,他分析得也的确很正确。但朝野上下风声鹤唳,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多事不是一句放心,就可以放得下心来的。我不是哥哥那样的豪杰,也不是王琅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政治家,我只是个很……很愚钝很平常的小女儿家而已,心上人身陷囹圄,我哪可能欢笑如常?如果我可以,我就不是苏世暖了。
只是刘翡现在心里是不能有事的,世阳又忙得厉害,柳叶儿和养娘里里外外忙着预备刘翡生产的事,也忙得可以。柳叶儿还要额外担心她家那一位的安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愿意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这些心事,又哪里是刘翠这样半大不小的女儿家能够体会得到的?
我就勉强笑起来,反问刘翠。“最近七王爷都在忙什么呢?”
刘翠小嘴一翘,有些不高兴,“七王爷的事,您该问七王爷去。问我做什么呀?”
我只是笑,不说话: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知道在这个年纪,有了个心上人,自然会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而以刘翠的能耐,我毫不怀疑她可能已经都摸透了小玲珑的内裤是什么神色。
没过多久,刘翠自己揭盅了,“他为太子爷说了几句话,惹恼了皇上,现在也在皇子宫中被禁足呢。”
她又有了几分悻悻然,“我想要见他说几句话,都被他的小太监赶出来了。”
“禁足是大事,怎么可能在禁足期间随意和外臣之女交接。”我随口安慰刘翠,“他未必不想见你,只是碍于物议,很多事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刘翠沉默下来,又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说。“我觉得七王爷想见的人并不是我,要我说……他想见的人,是您。”
这话里露出的无限心酸,无限的不服气,真令我会心一笑。在这一刻,我居然有了几分万穗的感觉。
“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告诉刘翠。“七王爷就算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也绝对不是我。”
朝廷上的事,内廷里的事,我可能都并不是最精通的,很多事我自己都如坠云雾,也谈不上笃定。唯独有两件事,此时此刻我是明明白白地捏在了手心,再没有一点疑虑。
王琅是爱我的,而王珑却并不爱。
刘翠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她的神态似乎被人注入了无限的希望,使得这清秀的脸盘上,多了一股内蕴的艳光。她嘻嘻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挤了挤眼,“借您的吉言了!”
又漫不经心地和我说起了她进宫的见闻,“贵妃娘娘满面红光,得意得不得了,福王却面有怏怏之色。我在重芳宫还听到他和贵妃吵架,他说他不想当……”
她看了我一眼,话声一顿,才继续说,“他说他才不想当太子,让娘娘少给他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