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龙第二次相邀,墨鲤强压下心中激动,恭敬地行了一礼,才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你且问来!”
“小女子得罪了!”墨鲤又施了一礼,“数月前,那琼华弟子左寒云说,琼华、龙宫两派与太清门颇为不睦。小女子深受许大哥大恩,若此言当真,只能,只能辜负前辈美意了!”
“我当是何事?那左寒云胡言乱语,岂能尽信?数万年前,他琼华先人也是神霄紫府中人,却不自量力挑拨天地玄门内乱,最终引火烧身,好好一座紫府州,生生被打得四分五裂,神霄紫府也风流云散,那些个琼华遗脉焉能不恨?当年,我水府龙门虽说也受了波及,但也并非什么深仇大恨。此番那左寒云前来求取小女,却是因为太虚老怪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合道之境,赵天涯老鬼心生惧意,想要联合我东海龙宫,共抗太清门!”
老龙这番话,让墨鲤等人面面相觑!不想这一问,居然问出此等隐秘!敖珊却暗自欢喜,原来龙宫与太清门并不是左寒云说的那样,那么,那么……这女子偷偷瞟了许听潮一眼,只见那小子正目光灼灼地注视自己,赶紧慌不迭地垂下螓首。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
墨鲤很快反应过来,向老龙躬身施礼。
“何必如此多礼!只要你应一声,从今日起,便是我龙族中人!”
老龙袖袍一挥,墨鲤就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来,仅仅犹豫了片刻,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晚辈墨鲤,请前辈多多教诲!”
“大善!”老龙见得墨鲤的举动,抚须赞叹了一声,便传音道,“先前你非龙族中人,有些隐秘不好与你明说,如今老夫便尽数告知!”
墨鲤心中一紧,连忙用心倾听起来。
“我龙族今时不比往日,族人血脉日渐稀薄,人口也逐年减少,你入了龙族,当勤加修持,早日鱼跃龙门,成就真龙之躯!我观你与那踏浪兽情投意合,但龙族之女等闲不得外嫁,你若不想与他分离,可让他来我龙族做个客卿。有此身份,加之他本身血脉不凡,日后之事,当会少去许多麻烦!”
听得老龙这番叮嘱,墨鲤顿生悔意,早知如此,又何必莽莽撞撞地答应了这老龙?这女子本就生了颗剔透玲珑心,稍稍思索,便知自己与踏浪之事,定然要经历诸多波折,甚至说是千难万难也不为过!既然龙族已经衰落至此,倘若自己真的修成真龙之躯,龙族能放任自己与踏浪鸳鸯好合么?
一时间,墨鲤轻咬嘴唇,也不知是该恨这东海龙王,还是该心生感激。
老龙却视而不见,而是笑呵呵地对踏浪说:“听瑚儿说,你一身修为法术,还在他之上!如今墨鲤也入了我龙族,你可愿来我族中做个客卿?”
“愿!晚辈愿意!”
墨鲤去哪儿,踏浪就会跟到哪儿,这妖修还有什么不愿的?他却不知,自家的心上人在一旁内心翻腾,想要阻止,却终究怕绝了两人的缘分。
老龙笑呵呵地颔首应了,才对许听潮喝道:“许家小子,若想再见敖珊,便随老夫来!”
说完,老龙卷起一团浓云,往东南方滚滚而去!
许听潮也架起一朵五彩氤氲的数百丈清云,裹了踏浪和墨鲤紧追而去!
……
一路上,墨鲤闷闷不乐,踏浪忙前忙后地嘘寒问暖,也提不起精神。思索良久,她终于决定,将老龙的话告诉许听潮,这般念头才动,却猛然醒悟,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
本来听了那些话,墨鲤以为老龙仅仅是想要利用许听潮!试问龙族众人都不得轻易外嫁,敖珊身为龙王之女,又怎能嫁给许听潮?之前,墨鲤心忧自己和踏浪的将来,并未仔细思索,此时醒悟过来,便知龙王若真是那般打算,又怎会对自己说那些话,自曝其谋?
难道这老龙当真是好心?亦或是算定许听潮必定会答应与他去龙宫,根本不担心自己将这般思虑告知许听潮?
无论如何,墨鲤还是决定将自己所想说出来,只换得踏浪眉头大皱,许听潮神色微沉!
后方三人忧心忡忡,老龙却正自乐呵呵地与自家宝贝女儿说话。
这父女两人端坐云中,中间是一张精美的碧玉长案。案上有一大二小三枚珠子,以及一束纤细的晶莹丝线。
老龙看着四件东西啧啧称奇。
“姓许的小子肯送出如此珍贵的礼物,怕是对我家珊儿动了真情!”老龙伸手将那直径尺许的鼍龙龙珠摄入手中,也不顾敖珊粉面羞红,继续说道,“如此巨大的龙珠,非四五千岁的老龙不得孕育,其中气息甚为鲜活,这鼍龙定是殒身不久!珠中寒气太重,龙气凝形如此模糊,定然出身极寒之地,且不曾开得灵智!”
“这枚夜明珠,气息与龙珠一致,当出自鼍龙肋间!嘿,寒魄珠……北极元龟年岁不浅,殒身时间与鼍龙相近!如此说来,许家小子见年前去过忘情宫冰魄苑了!”
“父王……”
“一头被圈养的畜生,实为我龙族之耻,死了也就死了!它的龙珠正合我家珊儿使用!哼,此珠乃是旁人赠送,看那些个老不死还有何话可说!”
老龙爱怜地拍拍敖珊头发,敖珊眼圈一红,黯然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