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少陵之前,便有无数门派如此做过,与这神魔孕育的胎儿争夺天地灵气,只不过并无哪家做得像我少陵这般过分,径直让她那崽子段粮数万年,使其元灵散尽,空余躯壳!”
“门中前辈曾多次前往那元胎所在之处,破除禁制无数,最终见得那孽种,可惜它便是此界逆鳞,否则早被前辈取来祭炼成傀儡,百般驱使了!”
“这般做法,却将此界得罪得狠了,门中前辈纷纷出现各种意外,陨落重伤无数,不得已,只好大举遁往他界避祸,却苦了我等后辈弟子,偌大的宗门基业,最终还是一点点衰落,终至湮灭不闻!”
“若当初天地也似这般慷慨公允,如何会生出这许多事端?”
方晓筱黯然神伤,许听潮却怒火中烧,自从得了那神魔躯壳,被其执念侵入元神,他便将此界视为生身之母,如今听得母亲竟曾被这般盘剥,如何不怒?
孟言,瑶琴,许沂虽然也是震骇莫名,却时时注意许听潮的情绪变化,见他虽然怒极,却并无出手的打算,才算稍稍放心。这小子生就一副我行我素的倔脾气,若发起性子来,把梧桐峰掀翻也不是不可能!此事要说谁对谁错,委实扯不清楚,无论巨人界凝成元胎孕育后代,还是界中生灵为求大道与天地相争,说到底,都不过是为了活命,并非简单的对错就能说清楚。
许听潮并非完全是此界孕育的神魔,也有自己的思量,那混沌元胎和神魔之躯竟然还有这许多纠葛,委实让他大开眼界,唏嘘不已。心中既愤恨少陵一门,又同情此界修士修行艰难,两种念头激荡不休,心绪愈发烦乱,他只好默默运转体内两道真气,才逐渐将诸般情绪平复。
老者好似根本不曾察觉许听潮的异状,嘴上说话,脚下步伐却越发快了。一路法诀不断,不知破解了多少禁制。足足大半个时辰后,才来到一扇和之前大殿中相似的石门前。
“小友,此门还须你来破开!”
许听潮点头上前,示意众人退开,也懒得去观瞧门上禁制与石殿中那门户是否相似,径直将浑身真气提起,凝成一柄刺目的五色清光剑气,对准门户就是一阵狂劈乱砍!
不旋踵,此门便轰隆一声碎裂成一堆灵光闪烁的土石。老者也不与旁人招呼,满面急切地闯入门户之中!方晓筱瞪了许听潮一眼,也赶紧追了进去。
许听潮心中愤懑稍稍疏解,便收了剑气,向孟言三人一点头,转身步入门中。孟言自然也不甘落后,带了二女上前,进门时还不忘将碎成一地的不知名土石收起。
四人先后赶来,只见一处元阳玉铸就的厅堂中,四周正好盘坐了十具灵气全失的骸骨,男女皆有。那老者却跌坐在大厅正中一株枯死的灵树前,肩头耸动,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出。他挺直的背脊又塌陷下来,比之前更甚三分!
方晓筱就跌坐在老者旁边,泪如雨下。
许听潮等四人如何看不出,那枯死的灵树,其实是一头精怪的本体!想来这精怪于老者定然极其重要,如今魂飞冥冥,老者才大放悲声!
四人心下恻然,都移开了视线。
目光从一具骸骨上掠过,许听潮忽然瞳孔一缩,将那洁白如雪的十凰锦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