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们!”
宓奼花容失色,许听潮却一脸漠然:“道友别来无恙!”
这魔女心头抽搐,原来是无恙的,被你这小贼种下佛咒,可就大恙特恙了。念头转了几转,瞬间七八个主意生成,都与当年见过那钧天仙府有关,宓奼已把面上惊容换做笑脸,霎时间,媚态尽显:“主上将奴家擒来,不知有何吩咐?”
声音软糯,酥麻入骨。敖珊敖凤恨她淫(蟹)邪,俱都怒目而视;细柳也是一脸不屑;许听潮面色不改,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佛光流淌而出,将乔痴一家护住,眼中神色却逐渐冰冷!
妙品莲华咒入体,这魔女如何想法,怎逃得过他的感应?这般情形之下。竟还敢图谋仙府,当真不知死活!
见得许听潮眼中的杀意,宓奼心头急跳,慌不迭地拜倒,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将秀发濡(蟹)湿,丝丝缕缕地贴在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妩媚动人?
“有些非分之想,最好莫要生出!”
许听潮语气淡漠依旧,宓奼听在耳中,却如坠冰窟,慌不迭地连连应是!
“我等欲横渡域外虚空,除了你,识得路途的魔头不在少数,好自为之!”
“奴婢省得,再也不敢了!主上但有吩咐,必当竭尽全力完成!”
宓奼听闻此言,心头紧绷的那根弦陡然松弛,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便暂时安全了。片刻之后,又赶紧绷直,全神贯注地等待许听潮询问……
“不想见见她?”
太阳星上,血妖如此对汝嫣翃说。
“见了能如何,不见又如何?”血妖满脸笑意,汝嫣翃却兴致缺缺,刚要化光遁走,又忽然停下,双目直视血妖,“你既有这般厉害的咒法,何不早用在妾身身上?”
“你和她不同。”
汝嫣翃侧头一瞥,似乎看见正伏在许听潮面前摇尾乞怜的宓奼。尽管如此,心中亦生不出半点优越之感,甚至隐隐在想,或许像宓奼那般服软,也就不用再受这幽禁的苦楚。如此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就被逐走,汝嫣翃身化血芒,遁入血灵幡中……
“……如此这般,空瓿奇夙沙奿两位前辈整合了方圆数万亿里之内的各族。可惜各族当年掺和人族和妖族的争斗,受损都极重,人手不足,两位前辈又时常闭关修行,并不能将诸事尽数掌握。休说奴婢出身的天蝎族僻处边缘,便是核心腹地,各族也多有阳奉阴违,并不当真尽力。主上若不绕行,也有四五成的把握安然通过。”
“四五成……算不得多安稳。”许听潮与敖珊敖凤和细柳三女商议,“如此绕行一圈,也不冤枉。”
“你且说说此处往北而行,都会遇到哪些凶险?”
听闻细柳问话,宓奼恭敬中更带了三分惧意。她是九尾烈阳蝎成道,乃虫豸之属,对妖禽的恐惧与生俱来,早已融入骨子里,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头青鸾神禽!当下慌不迭地答道:“初时大约亿里,都在天蝎族境内,主上已擒得老祖,可召唤妾身族人遮护,通行无虞。”
“之后便是长庚族占据的太仓域。此族族众十分稀少,虽说个个修为不凡,但等闲不会遇上,百亿里之内,不会有多少凶险。”
“再往前……”宓奼看了看敖珊,又赶紧垂下头,“……可从七龙域和冥王域中间的狭缝穿过,之后就是天地元气逆乱之地。奴婢不曾深入,但听旁人传言,其中多有上古凶兽,合道不能敌,天仙亦戒惧,乃是,乃是一处绝域!”
“既为绝域,何故还要说与我听?”
许听潮淡然一句,宓奼亡魂皆冒,慌忙俯身叩拜道:“奴婢绝无相害之意,还请主上明察!主上修为精深,神通广大,又有这等飞梭在手,大可择七龙、冥王任意一域横渡,便能寻得归途!”
如此说话,也不过是想要吓吓她,许听潮便顺着这魔女的话问:“依你之见,该走哪边?”
“窃以为当徇冥王域向东!”宓奼声音稍显急促,“七龙域乃是空瓿奇夙沙奿两位前辈治下第一大域,有合道境真龙十一人坐镇,虽说域中天龙、虬龙、鼍龙、神龙、螭龙、虺龙、应龙七类真龙争斗不休,但若有旁人侵入,定会搁置争端,一致对外!还有一桩坏处,若潜入此域,只好一路向西,离那两位前辈越发近了。”
许听潮和敖珊敖凤对视一眼,此言倒是深合龙族脾性。
“相比之下,冥王域就衰弱了许多,虽说也有一头合道境的金翅飞天夜叉,却不怎样理事。域中百鬼自相蚕食,异常混乱,正好潜行通过,就算万一泄露了踪迹,也有一战之力。”
“这天蝎域中,可还有虚境?”
等这魔女说完,许听潮才不咸不淡地询问。
宓奼神色微微一黯,惨然道:“尚有三人,都远游未归。”
许听潮顿时有了计较,一个念头传给血妖,飞梭顿时化作一道百丈长的璀璨星光,破开虚空挪移而走!
既然无有虚境,如何还需客套?域外广大,便是这般肆无忌惮地挪移飞奔,也不虞被有心人记下,招来厉害魔头阻截。
那天蝎一族的始祖宓不瘟,此刻正躺在敖凤的青丝笼中,已现了原形,却是一美玉般的白蝎。他身上套了好几十粉色圆环,此刻正举了双螯,耷拉着钩尾睡得口角流涎,也不知做了多少旖旎绮梦……
亿里路程,数日即过,许听潮一行已到了那太仓域中。
此域果真如同宓奼所说那般,地广人稀,之前在天蝎域中,还能时不时见到成群结队的魔蝎,这阵子却十天半月不见半个生灵的影子,倒是虚空中飘荡的五金灵气浓重了数倍。细柳眼疾手快,采到好几块种类不一的天外奇金矿石,把敖珊敖凤看得十分眼热。她们只元神修为,飞梭遁速奇快,便是见着中意的灵矿,也没有细柳这般手段眼力收取。许听潮只顾着参悟坤德元火在飞梭中的变化,这青鸾遂将手来的灵金矿一人分了一块。
“快看,白马!”
敖珊忽然惊呼一声,众皆举目远望,便是许听潮也站起身来。定睛看去,只见一头浑身毛色白金的马驹状域外天魔一闪而逝!
这便是长庚了。
宓奼早已说得明白,长庚形似马,色白,吟声如龙虎,喜吞噬五金。
当年内莽苍一战,便有一头几乎一模一样的合道境长庚来与老龙敖瑞相斗,许听潮还得了从它身上取来的金行灵火,因不知其名,暗地里被他唤作“白马金焰”,如今却可改名为“长庚金焰”了。
“许大哥,何不将它捉了来充当代步的坐骑?”
敖珊一双水汪汪的美目看着许听潮,面上神色十分期盼。
“赶路要紧,莫要多事。”
许听潮如此说了一声,就盘膝坐地,继续闭目参悟那坤德元火去了。
敖珊有些闷闷不乐,却也没有多说,只面带失望地坐下。敖凤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许听潮好似知晓她的打算一般,眼睛未睁,却张嘴道:“凤儿你乘早息了心思。长庚一族委实不好招惹,我等不知安全道路,似这般摸索前行,还不知需要多长时日,出手擒捉人家后辈,定要惹来争斗,若处处这般惹是生非,错过了期限,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