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绝壑无声一笑,林闲和傅传清面色却十分不好看!尤其是傅传清,从始至终,许听潮就不曾用正眼看过他,此刻羞愤得几乎无地自容!
许听潮驾驭飞梭挪移之时,他并未出手拦截,已显得软弱,如今自忖没有面目见人,便铁青着脸挪移遁走,径直回转门中去了。
林闲也是神色阴沉,罗绝壑却劝道:“师叔何必如此?吕师弟和许师侄就是那般脾性,其实并无多少恶意,不过年轻气盛而已。如今吕师弟随同许师侄而去,定然将在钧天别院安身,依旧是我太清门中人。如此也算妥帖了。”
“哼!”
林闲可不认为这事有何妥帖之处,奈何被罗绝壑挤兑住,也不便显得小气,是以沉声道:“我们几个老不死没本事捉回那叛逆弟子,也要将此事追查到底!无论是谁,但凡参与其中,定然不会教他好过!”
罗绝壑闻言,亦是面色一沉:“正该如此!他派之人,如何敢在本门中拨弄是非?”
一干老怪拿吕乾阳和许听潮没有办法,就此借题发挥,要将满肚子火气撒到旁人身上!而这桩把柄拿捏得好了,也必然能将之前会盟时各峰分出的权柄收回不少……
飞梭之中,吕乾阳已然散了神通,将元神遁回自家躯壳。这般妙法固然威能十足,到底损耗极大,因此他一身气息颇为衰弱。
许听潮遁入飞梭,见到的吕乾阳就是这般模样,于是取了几个玉瓶的丹药奉上。
“师叔元气损伤颇多,且先将这些丹药服下。”
吕乾阳方才从那聚雷台上逃脱,身上怎会有这些物事?因此也不推脱,接过丹药,道了声谢,便取出几粒合用的服下,选了处山巅坐定,调息炼化,补益元气。
许听潮也不打扰,只架了飞梭往南海而去。
方才赶到时,正是吕乾阳将要离去的一刻,因此并不曾听到他与林闲和傅传清所说的话,但既是前往南海,除了去寻那胡(蟹)平卉,还能有什么事?
一时间,许听潮心中念头翻涌。
当年能有机缘拜入太清门,便是为了替这狐妖传递锦盒信物给吕师叔。也正是因此沾染了灵狐宫,纵然自己资质绝佳,也不受门中诸多长辈待见,多受刁难且不说,还有那径直出手加害的!索性如今自己已是虚境中人,又立下一番雄厚的基业,再不需去看那些个长辈的嘴脸……也不知吕师叔和胡(蟹)平卉这对怨侣相见,会是个什么情形?沂儿乃是胡(蟹)平卉的师妹,如何称呼,着实有些混乱……
胡思乱想间,忽然感应到几道熟悉的气息,却是门中其余虚境埋伏左右。
许听潮神色不变,驾驭飞梭远远逃开,径投南海而去。
那几人也感应到许听潮的气息,追赶一阵,眼见飞梭去得远了,方才作罢。
摆脱几个老怪之后,许听潮便不再驱使飞梭挪移,而是任其缓缓飞遁。
吕乾阳师叔要去见相好的,应该不会拖着一副病躯,教人家担心。且此去南海,说不得便有一番争斗,也须得好生养精蓄锐,以备不测。
吕乾阳在调理元气,许听潮也不闲着,重又遁入祖巫殿中那处小乾坤之内,去琢磨刻在墙壁上的诸般巫咒。其中炼体之法,他只是匆匆一瞟,将图案文字记住,暂且不去理会,而把几乎全副心神都用在那十多篇巫咒之上。
许听潮本就将术法选作自家修行凭借,一番参悟,受益匪浅。
其实巫咒与道门法术神通大相径庭,一个是念诵咒文引动天地之力来施展,一个则以自家真气为引,凝聚天地灵气而成法术,或者干脆就是全然用真气构建,但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巫、道两门修行之法纵然南辕北辙,也总有些相通之处,兼而查之,眼界自然开阔。
元磁极空梭本身遁速极其缓慢,尽全力飞遁,也只相当与元神圆满修士不施展遁法,只凭自家修为遁行。正因如此,在茫茫瀚海之上前行月余,也才将近万里路程。
这天,许听潮正自揣摩一门巫咒,忽然神色微动,身躯一阵模糊,已然在飞梭之中现了身形。
吕乾阳正负手站在祖巫殿之前,仰头打量,见得许听潮,便笑道:“许师侄当真好魄力,竟将此物从巫族手中夺来!”
许听潮落在他身边,微微一笑道:“此为东海巫族铜石部圣物。小侄与此部也算有些渊源,前番前去南疆,顺便也将此部尽数接了来,都养在这祖巫殿中。”
吕乾阳显然也对巫族习俗颇为了解,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古怪:“师侄就不怕那些个巫人做反?”
许听潮神色已恢复往常的淡然,不紧不慢道:“不与他们相见便是。”
吕乾阳哈哈一笑:“我道师侄是个至诚君子,不想竟也这般惫懒!”
这师叔如此来看自己?
许听潮微微诧异,便说道:“并非如此,实是小侄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只好暂且逃避。此番夺来祖巫殿,也只为了做一件紧要事情,待得事成,便寻个地方将铜石部安置了,将祖巫殿还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