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爷说完,雷耀激动不已,不仅是因为手中的镰刀,他更觉得刘大爷好像,好像自己,这是他来到城市里第一次找到一个跟自己有着相同生活的人,他们的生活大部分重叠,若不是那个飞机把自己的家炸个大坑,他大概会在他的村子里一直割草放羊,直到他娶媳妇,然后继续割草放羊,就像刘大爷一样,干一辈子。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这样度过一生,即使一辈子在农村里,即使一辈子只能赚两个大洋,他宁愿这样。最起码爹和娘都在,他愿意放弃自己身边的一切,放弃腰缠万贯,放弃认识所有人。宁愿如此,也不愿意见到世界的背面。
镰刀若非从小就惯使,打斗绝对不会用。就如刘大爷所说的,镰刀不像其他武器,砍啊锤啊捅啊,它得两个方向用力,这是最大的破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遇上精明的敌人便是给对方创造了机会,而刘大爷的这次改良,不仅可以往里勾砍还可以直接迎面朝外收割,多了一种最暴力最直接的使用方式,可无疑克服掉了镰刀最大的弊病。
把弄了好一番,越用越惯手,雷耀甚至还将两种收割方式结合了起来,不管敌人在什么方位还是有多快的闪躲,他都能轻易的得手。
兴奋不已的雷耀不知要说些什么好,紧紧的拥了下刘大爷,正这时陈默来到了院子里,雷耀嘴角扬了扬,说:“咱们比斗一下如何,反正没事,也让你瞧瞧我这新镰刀的厉害。”
当初在上海杀大山的时候,雷耀知道陈默的速度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做了把新的?”陈默不知道这镰刀有什么特别,跟之前那把比较也就有个新旧程度罢了,想想最近一直也没有活动筋骨,说:“比就比。”
陈默是无极拳的传人从小会功夫,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三十六式兵拳还有保命三招都是最为实战的招数,若是认真他不认为会败给雷耀。
雷耀希望陈默不留余地,他很清楚陈默行动灵敏功夫了得,但是有新镰在手他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面对,所以打算在陈默身上试试镰刀的威力。
说打就打,二人摆开了架势,雷耀学着刘大爷那副轻蔑的架势招了招手,陈默暗笑竟如此放松,便拳脚袭来,他认为自己速度了得,只要躲开雷耀手中的武器便能获胜,因功夫出手较快,而雷耀手中的镰刀因为是武器的缘故,自然没有他的手脚快,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便能击败对方,然而没想到的是,无论他怎么躲闪,镰刀始终都在他的眼前晃,就像一条蛇不停的变化姿态,刃口始终盯着自己的脖子。
三来两去的,陈默脑门出了一头的汗,死活就是难以近身,更是被逼迫着连连闪躲,慢上一拍就是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雷耀的速度这么快,又是多番尝试后,他紧忙后跳了一步,摆手认输,一副惊诧不已的神色问:“这镰刀怎么活了,像蛇一样跟着我,怎么都摆脱不掉。”
听此一问,雷耀哈哈大笑,把其中的道理讲诉了一番。陈默这才恍然,感叹惊奇,还说:“若你也会功夫的话,简直能像说书人讲的那样,万军中取敌将首级。”
陈默说的自然是夸张,鬼子军使的都是枪,想直接冲进去,那不得被打成筛子,连军官的身都贴不了,别说杀人了。
“要是镰刀会飞呢,远远的一抛,杀了人再回来,就跟回旋镖似的。”陈默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说过自己都觉得好笑,那这还是镰刀吗?不过看着雷耀已经朝刘大爷望去,眼神中充满期许,静待对方的答复。
“别看俺,俺又不是神,镰刀会飞俺可是想都没想过,你们说的简直就是说笑了。”
刘大爷不是万能的神,他的认知里镰刀那么重的家伙,丢出去再回来这压根不可能,不过此次陈默突然的提议,让他心中有了些想法,话说过独自蹲去了角落里,拿着个石头子在地上勾勾画画。
李之贻回来时,雷耀不忘又是秀了一番,不曾想对方反应不大,反倒是忧心忡忡。对雷耀来说,镰刀很多时候意味着拼命,李之贻不希望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大,很多次她都在想,如果雷耀没有镰刀和狼牙匕首,是不是就能习惯用枪,这样就避免了很多危险。可她不知,镰刀已经仿似成了雷耀身体一部分,很难分离。
“帮白家那边准备的都办妥了,他们说郭家来信,准备明天晚上动手。”吃饭中,李之贻提起这事,好像事不关己似的,作为他们的军师,要的是把控大局,保证每一步的稳健进行。雷耀和陈默却是异常的激动,准备了这么久总算要开始了。
“明天去了,你们也不要插手,不管发生什么,就躲在一边看。”李之贻提醒,这是一场局不是真的较量,白家和他们只充当演员的身份,而真正意义上的战斗需要再过段时间,保证雷耀满意。
李之贻就是军师,即便不愿意也只能听着,雷耀二人低着头扒拉饭没有任何意见,心中却是有些不痛快。已经知道了南千门是鬼子的狗腿,眼巴巴看着他们害人,索性还不如不去呢。
“明天咱们必须去,演上一场好戏码才能让南千门的找上咱们来,具体的到时候我再跟你们说。”李之贻顿了顿,又说:“让白家准备的军火,说明天上午到,你们两个一人备着两颗手榴弹,以防万一,但用不用都得听我安排。”
放下碗筷,李之贻很是担忧的抓住了雷耀的手:“千万不能再冲动了,明天真的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
每一次李之贻都这样提醒雷耀,不知道这一次雷耀是否真正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