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白宝顺对这位谢少爷还抱有疑虑的话,那么在李之贻和雷耀去了白家之后,当着白宝顺和白宝禄的面卸下的自己的伪装,并且告知了雷耀的身份,两者之间算是真正搭上了关系,合作也变得紧密起来。
在白家吃过了午饭,李之贻和雷耀就离开了白家。
按照李之贻提出的,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既能除掉南千门在南京伪装的唐家,又能抓住郭家的把柄。
白宝顺第一时间联系了国军,帮忙弄一箱军火和几具尸体。军火国军自然是不缺,恰逢前线又在打仗,尸体也不难弄,凭着白家和国军的关系,这些更是易如反掌。
尸体是白家的在场证据,更是为了让外人知道白家伤了元气,兵力不足,内部空虚。这样以来就吸引了一直对白家地下生意有所觊觎的郭家。
就像李之贻对白宝顺说的,两家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背后却因为地下生意矛盾升级。毕竟南京市就这么大,生意不是郭家就是白家的。两家联手对付南千门,不论结果如何,郭家肯定早就计划好了如何向白家出手,可是郭麒麟怎么也想不到白家早就有所防备,如此,白家就将计就计,逢场作戏。
只要郭家使阴招,便可以抓到他们的把柄,也可以就此机会将其就地正法。
至于那项军火,将会在争斗之后,白家继续做戏,吸引南千门的注意力,如何让南千门自动找上门来,李之贻自然会有办法,再来一把局中局,就能消灭南千门,算是为北千门清除异户,又能将其背后的日军一网打尽,为南京这片不被战火纷扰的土地提供暂时的安宁。
在离开白家的路上,雷耀看着路边,人们的生活井然有序,处处透露着安详,不像他到过的上海,残桓断壁,一切繁华落尽,四周都是战争的遗迹,殊不知,在不久之后,这里才是真正人间地狱,生灵涂炭,暴露着人间最大的罪恶。
要说之前的局雷耀能够理解大半的话,那么刚刚李之贻跟白宝顺所说的,雷耀完全是云里雾里了,这么单纯的家伙是无法理解各个家族的势力纠纷,人情瓜葛,他只知道爹娘的仇要报,要李之贻负责,对人要真诚,日本鬼子要赶尽杀绝。
李之贻说了一遍又一遍,雷耀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个中关系。
李之贻装作不成才的样子说道:“木头,果然是木头。哥,你明白了吗?”
“你直接告诉我好了,小鬼子什么时间来,我们需要做一些什么准备。”雷耀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地方,他关心的是小鬼子。
没想到,李之贻嫣然一笑说:“不需要准备,这份功劳一开始就打算送给国军,你在其中也只是充当一个打手。”
“打手?”
“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管杀个痛快就是了,木头。”或许是自己因为自己做的这个局太完美了,让身在其中的雷耀也无法看明白,李之贻的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不过雷耀很愿意,只要能够多杀鬼子,来一个杀一个,其他的都无所谓。
雷耀和李之贻返回铺子之时候,陈默送走了茶楼的老板花兰。花兰行踪不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默说:“刚才来了一个人,说她是茶楼的老板,让我转告姐,说南千门已经有了消息,打探消息的人回报,他们在南京城外一个叫大牛庄的村子里集结了十几号人,时不时的还有卡车给他们运送东西,再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南千门虽然不是千门中最正宗的一支,毕竟已经有了几百年的流传。他们的手段,外人很少能猜得透,这得仰仗上边的祖师爷,下九流的玩意这老爷子无一不通,更是专研一些歪门邪道的把戏,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这不,最初听闻白郭两家准备联手清缴的时候,留在南京的门生愣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愣是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只能先找地方,躲了起来。期间,派了人去请示祖师爷,询问良机。不到一天功夫,不仅有了解决的办法,还跟回了好几位元老,就连日军方面,也有通知,以防万一。
一想到花兰,雷耀的心中总有些担忧,介于之前与花兰碰面所听来的那些,总感觉花兰有想要加害李之贻的可能,于是担心的问到:“她的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你们都是千门之人,之贻你要格外小心。”
之前在茶楼见花兰,雷耀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让他恐惧,让他束手无策,即使拼命也没有办法。
看到雷耀一副担心的样子,李之贻的心里清楚地很,师姐绝对不会骗她,雷耀这分明是对自己的过分担忧。
她说:“放心吧,师姐不会骗我的,既然有怀疑,我们就过去瞧瞧,也好探探南千门的计划。”
牛庄在城北四十多公里的地方,远远看去像是在庄稼地里钻出来的一样,孤立在荒地之中,一望无际,一片灰茫茫,空旷,荒凉,笼罩在灰色的苍穹下,十分孤僻,像是荒地里一座孤坟。
就这样一个孤僻的村落看着挺大,实质户家不过几十,他们三人站在村口,坑坑洼洼的街道一个人影也没有,有的只是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尤其是满地的羊屎,膻味熏天,李之贻不得不用袖口遮住了口鼻。
雷耀则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毕竟他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更何况,那一次偷袭机场,为了躲避日本兵的追击,他还跳进过粪坑里面,不过碍于面子的原因,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
李之贻第一次来农村,看到的竟是农村原始粗犷的一面。
她的眉头紧皱,一边压抑着自己恶心的感觉,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路面,步子都不敢迈大,生怕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脚下。
想到将来要是嫁给雷耀,难不成变成村姑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一辈子,竟有些好笑,却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于是李之贻装作一脸嫌弃的问到:“农村是不是都这样?”
一旁的雷耀很有兴致的调侃了句:“要是农村都这样,你就不嫁给我了?”
虽然是问句,不论是雷耀还是李之贻,心中其实老早就有了想法。
不过李之贻还是很相信这句话,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抱着走。”
古话说的那些在村里人的思想中固然重要,不过那都是建立在有家的前提下。父母没了家就没了,雷耀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没有人就没有根,原本好好的一个家,最亲近的人全部都不在了,
而这,都是拜日本鬼子所赐。
看着身边的李之贻,雷耀想,以后的家就只有他和李之贻,只要等到把小鬼子打出去,他就娶李之贻过门。
不管多苦多累,都会让李之贻过上最好的日子,他也不想李之贻才嫁过来没几天就要去放羊。
想到李之贻想自己小时候一样放羊,不免有些好笑。
李之贻诧异问:“你笑什么?”
我一想到你放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