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玩街上做买卖的,被常人多生一个心眼都不够,尤其迟大田这种奸商,靠的就是连蒙带骗吃大户。
倒也不是每个古玩街上的摊贩、商家都这样,比如对面的齐记,门头能有迟大田这小店至少三个大,人家做生意讲究诚实守信,赚的每一分钱都在道德之内。
中年男人拿着一张打印纸来求画,开价就是3000万,迟大田表面上热情,实际也有他的小九九。
一种情况是这个中年男人和他的父亲确实不识货,没有瞧出这其中的端倪,这其实并不奇怪,这世间很多的收藏大家,有的只是钱多喜欢,对古玩知识略知皮毛,看似收藏了一大堆的名品,其实有一半赝品,碰到了这种收藏大家,迟大田这种奸商做梦都能笑醒了,坑江孝文的30万也就是个毛毛雨,在这种收藏大家的身上干上一笔,够吃好几年甚至一辈子。
另外一种情况,也是迟大田最担心的,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江孝文找来的托儿,故意把那字画的价格说高,好让他主动找江孝文把那幅赝品给收回来。
所以,当李轩指出了这画里的问题,别看迟大田表面上一副横眉怒指的模样,实际上也在偷偷观察中年男人的反应,如果这个男人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却还要高价收字画,就可以断定是江孝文找来的托儿。
迟大田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冷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古玩街是他的地盘,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他一定不会让这个中年男人今天顺利地离开,钱包里的美钞留下来不说,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小兄弟,你果然是个行家,你说的没错,石庵先生的晚年,的确不再用‘石庵居士’这个落款,所以由此可以断定,这幅字画根本就不是石庵先生所作。”中年男人看着李轩道。
李轩笑着说:“行家算不上,只是略微知道一点皮毛,既然明知道不是石庵先生的真迹,为何还要高价收购?”
迟大田在一旁不说话,他想说的李轩都替他说了。
中年男人笑着说:“这幅画的真迹,是明朝的另外一个大家秋寅先生所作,秋寅先生早年没成名的时候,就以模仿各大家的字画见长,只要是入了秋寅先生手的字画,非但模仿得惟妙惟俏,甚至还能青出之于蓝而胜于蓝,被誉为是华夏历史上的真迹模仿第一人。”
“秋寅先生模仿真迹有一个特点,即便自己能够把别人的字画模仿得丝毫不差,即便是作者本人见了也难以分辨,但他并不喜欢冒充他人,所以总喜欢在模仿完的真迹上做出标记,以便后人能过分辨出来,这幅画上的落款,就是秋寅先生留给后世的提醒。”
“另外,这幅字画当中,还有另外的一段佳话,秋寅先生是石庵先生的弟子,石庵先生创作的锦绣山河图,在当时被王公贵族极力推崇,但画中却有不足之处,石庵先生曾试过提笔重作,可终归达不到自己的满意,这件事成了石庵先生临终前的最大遗憾。”
“秋寅先生为了祭奠恩师,并且完成师傅的留下的遗憾,于是就模仿出了这幅真迹,还将画中原有的瑕疵修复,使得这幅锦绣山河图变得更加完美。”
中年男人侃侃而谈,这话完全是照搬李轩和钟诚所说。
一沓崭新的美钞放在了柜台上,中年男人笑着对已经惊住的迟大田道:“老板,请给我开一个收据,只要能收到真的锦绣山河图,我愿意额外付给你好处,但如果图是假的,古玩街的规矩是一赔一百,没错吧?”
直到中年男人拿着收据离开,迟大田都没有完全回过神儿,口中讷讷地道:“我去他娘的,还真让江孝文那个老东西捡了漏,3000万,快去查一下……”
店伙计马上去查资料,有了针对性的方向,再去查就容易多了,很快就跑到迟大田的跟前,小声地说了什么。
迟大田的脸上更是一惊,同时等着店伙计道:“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店伙计唯唯诺诺,举起手当着迟大田的面儿发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