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宗唇角牵起。
平日里的韩清漾是温柔多情的,可现在的他却带着些无理取闹般的霸道。他喜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鲜活而可爱,比之那些见了他便唯唯诺诺之人有趣多了。
他挑了挑眉,孤若是就不吃呢?你打算以何种方式让孤留在这儿?
韩清漾虽醉了,可思维却清晰的很。他上手捏了捏周炎宗的手臂,肌肉紧实,手感很好。
他嘟囔着:强行将你留下自是不可能的。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就算再加上多子和多福那也不是你的对手。说到这他眉眼里有了骄傲之色。
可是我聪明啊。我才不跟你硬拼呢,我可以智取。
周炎宗兴致勃勃的望着他,眸子里写满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智取的意思。
韩清漾拿起筷子,可是手却不稳,颤颤巍巍的夹了三四次才夹了一块槐花肉卷,又抖落着送进了嘴巴里。
还未等周炎宗弄明白他的意图,韩清漾整个人就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口中的槐花肉卷送至他的口中,一时间槐花的香气,烤肉的焦香,伴着韩清漾口中的酒香一起袭来。
耍赖。
哪里有人这样强喂的。
韩清漾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眼中媚意横生。
臣妾总有办法的,陛下您说我聪明不聪明?
他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看着他。
周炎宗将口中的槐花肉卷咽下,眼底有了灼灼的热意升腾而起。
爱妃果然聪敏机智。
得了夸奖的韩清漾乐的眉开眼笑,又起身转了圈,谁知刚只转了一圈就头晕眼花,脚下踉跄,好在周炎宗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
他哄他。
孤困了,清漾陪着孤一起歇息吧。
韩清漾摇头。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歇息呢,陛下总是爱欺负我。他将双手伸到了他的跟前,做着无声的控诉。
韩清漾的手莹白如玉,手指纤细,仿佛一件精美的玉器。
周炎宗面上一热,抓着他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
孤答应你,今晚不欺负你。
韩清漾斜睨着他,狐疑的问道:真的?
周炎宗点头。
韩清漾似模似样的跟着他勾了手指。
谁要食言,谁便是小狗。
周炎宗:......
.......
多子和多福守在门外。
听着里头韩清漾借酒闹事,多子心里头有些不安,低声的问旁边的多福。
你说咱们要不要进去劝劝,若是主子闹过头,惹的陛下不高兴了......
多福垂着眸子,一开口声音里就带着哽咽。
咱们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些年,你何时见他对谁这么胡搅蛮缠过?难得主子今儿可以放纵一回,你又何必进去劝?况且主子向来是有主意的,他既然敢这样,自然是笃定陛下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多子跟着叹了口气。
也是,依着他们对周炎宗的了解,若是真恼,一早就恼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到底是他杞人忧天了。
我瞧着主子都醉成这样了,一会儿等伺候主子他们睡下,咱们去给娘娘烧纸吧。想来娘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主子的。
多福嗯了一声。
两人正想着要不要进屋伺候,就听到里头闹开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只见韩清漾抱着酒壶,舔着笑脸看着周炎宗,陛下,我就喝一口,就一口......
周炎宗沉着脸。
不许喝!
韩清漾扁着嘴,依依不舍的将酒壶放下,眼里泛着水光。
你凶我......
他说的委屈极了,一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周炎宗又气又心疼,将人搂进了怀里,轻声哄着:清漾乖,这酒留着,明儿再喝,好不好?
韩清漾嘟嘟囔囔的应了声好。
周炎宗拉着他往里间去,谁知半道上韩清漾见着了多子多福,又折了回来。
走,咱们去给母妃烧些纸钱。
多子忙劝道:东西都备好了,主子您就放心去歇息吧。
母妃?
而非是母后。
大晋玲珑公主的生母乃是当今的皇后,皇后尚且健在,何须烧纸?
薛玲珑。
韩清漾。
周炎宗心中了然,大晋送来的不是真正的玲珑公主,这一点他早有猜测,可是现在却可以肯定了。估摸着晋王是随意挑的宗室女或是其他的公主替嫁送过来的吧。
去取件披风来。
多福应声去取了来,交给周炎宗。
周炎宗将披风披在了韩清漾的身上,又握着他的手道:你乖乖的别闹,孤陪你一起去烧纸。
韩清漾乖巧的点了点头。
继而又发出了疑问,可是臣妾只是陛下的妃子,既无三媒六聘,也未拜堂喝交杯酒,算不得正经夫妻,陛下为何要陪着臣妾一起?
周炎宗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这话听的他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看在他醉酒的份上,他定要好好责罚他一番。
孤,睡不着,闲得慌,所以想去外头转转。
韩清漾虽醉酒,可也知道察言观色,见周炎宗似是动了怒,便乖乖的不再言语。
多子和多福将事先备好的元宝蜡烛带上。
外头雨已经停了,一行人来到院子的西北角,多子和多福将几样点心摆在地上,又取了香烛点上,韩清漾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水光。
母妃,儿...我现在过的很好,您别担心。
我现在可是陛下的宠妃,陛下待我可好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呢。
母妃,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清琅接过来的。
......
火光明灭不定,周炎宗立在一旁,看着絮絮说个不停的韩清漾,他跪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昏黄的光勾出他细瘦的腰背来。
忽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投了过来,韩清漾张着嘴巴嗫嚅了半天,才试探着道:陛下,您可不可以跟我母妃说句话,也好让她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好,我没骗她。
周炎宗走了过去,将多福递过来的黄纸扔进了火堆里。
您放心,孤一定会照顾好清漾的。
他在心里说着。
夜风寒凉,烧完纸后,周炎宗便道:孤明儿还得早朝。
韩清漾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袖。
臣妾醉酒,陛下背我回养心殿可好?
周炎宗拧着眉头,眼下在毓秀宫内,又何必舍近求远。
韩清漾不撒手,继续求他。
陛下的背又宽又暖,最让人安心了。
好在毓秀宫跟养心殿离得不远,前头是打着灯笼的宫人。
韩清漾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周炎宗,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