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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2 / 2)

主子,要不让陛下进来吧。他如今身子不好,您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跟他置气呢,若真气出好歹来,到时候心疼的可还是你自己个。

韩清漾垂着眸子不说话。

他原以为他和周炎宗已经是世上最亲近贴心之人了,没成想于生死这样的大事上,他居然骗他,瞒他,难道他在他的眼里就这般不值得信任吗?

他是皇帝,想去哪儿去不得,偏在外头做这些样子来刺我的心。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话音里已然有了哽咽之意。

多子也劝道,主子,虽说现在入了夏,可到了晚上也还有些凉意,您就算不让咱们开门,好歹也让奴才给陛下送件披风,免得回头着了凉,又得闹的天翻地覆了。

韩清漾未置可否。

多子取了披风往外走去,他将宫门开了一条缝,钻了出去,将披风给周炎宗披上,又笑着道:陛下,外头天凉,您先进去吧。主子他嘴上虽说不让开门,可奴才来送披风,他却没阻止呢。

周炎宗立在原地没动。

多子又劝了几句,见周炎宗依旧没反应,只匆匆的回了屋内。

主子,您还是去劝劝陛下吧,奴才瞧着您要是不开口,陛下他只怕是要在咱们宫外站上一宿呢。

韩清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里头又气又恼。

他疾步走到了宫门口,跟着又停下步子,只隔着门道:周炎宗......只刚喊了个名字,后头的话就哽在了喉头。

你打算瞒着我一直瞒到你死吗?

我以为一路走来,我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可没成想到头来在你心里我依旧是个外人,你从未真正的相信过我,从未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

周炎宗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十指狠狠的扣进了掌心里。

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清漾,对不起。我只是......他只是想尽可能不让他伤心,尽可能的替他安排好后面的事。

韩清漾吸了吸鼻子,微微扬起了下巴,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周炎宗,我问你若是血咒之事落在我的身上,你待如何?

半晌才传来了周炎宗的回答,自然是替你寻遍天下名医,若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手的。

有滚烫的热泪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无声无息。

韩清漾嗤笑一声,既如此你为何又要瞒着我去寻桑老先生,又要去找戚猛他们,你一心想要替我安排好后路,可曾问过我的意思?

皇位于他不重要,若是没了周炎宗,他要大周的王位做什么?

他背倚着宫门,无力的滑了下去,只抱膝坐在地上。

周炎宗,枉我爱了你一场,你竟半点也不懂我。

他的话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和疲累,周炎宗心下一个激动,只剧烈的咳了起来,嗓子眼里有了腥甜的味道,他忙圈手覆在唇边,极力的压抑着。

清漾,对不起。

如破了的风箱似的咳嗽声传进韩清漾的耳朵里,让他的整颗心都狠狠的揪了起来。

更深露重,陛下请回吧。

一时无言,只余啾啾的虫鸣声。

砰......

有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的明显,那砸地声似是重重的敲在了韩清漾的心头,他慌忙的扶着地站了起来,又颤抖着手想要打开门,可手抖的厉害,竟也使不上力,还是守在一旁的多子和多福两人将门给打开了。

借着昏黄的光,他看到周炎宗倒在冰冷的地上。

韩清漾忙走了过去,将人搂进了怀里,一颗又一颗眼泪砸落而下。

周炎宗...你别吓我......周炎宗?

周炎宗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虚虚的将眼睛掀开了一条缝,唇角挤出一抹笑。

往日里你总是爱撩拨我,今儿我也算诈了你一回,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见我的。

韩清漾伸手替他抹去唇角的血迹。

你便仗着我爱你,就这么欺负我......

周炎宗心疼的要命,轻声道: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啊......

他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全然不似往日里那般铿锵有力,韩清漾慌了神,只哭着道:周炎宗,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周炎宗虚虚的嗯了一声。

韩清漾抹去了眼角的泪。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所以你别想丢下我。

周炎宗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些。

好容易娶回来的媳妇......他哪里舍得说丢下就丢下呢。

韩清漾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可却没有再落泪,他覆在周炎宗的耳旁轻声道:周炎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来大晋的时候,父王曾亲手喂我服下一颗药丸。

周炎宗攥着他的手骤然用力。

韩清漾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你别担心,我虽不知那是何药丸,只你若真的心疼我,便快些好起来,然后替我去大晋,找我父王讨回解药可好?

周炎宗点了点头。

好!

韩清漾莞尔一笑,还有你若是敢随随便便就死了,我才不管你的天下,你的子民呢,到时候我就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去了。

周炎宗没有再应声。

一想到韩清漾要跟别人走了,他的心沉沉的,酸酸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替他守着,但情感上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放不下。

韩清漾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还好你这次没说好,你若是说了,我便真的不管你了。

......

隔日。

天还未亮,韩清漾便蹑手蹑脚的起了。

他瞧着外头灰蒙蒙的天儿,忍不住叹了一声,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天还没亮就得起。

汪寿思索再三还是将龙袍给捧了进来。

韩清漾瞥了一眼,不用,我只是暂代陛下摄政而已。于是挑了一件墨色绣暗纹的长衫,他原就生的昳丽艳美,穿身黑色也为压一压他的稚气。

金銮殿里众位大臣恭敬的候着,只谁都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周炎宗,却是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男子容颜清隽,眉眼冷肃,不顾众人的议论声,坐在了龙椅上。

从高处望下去,满殿的大臣们脸上的表情,韩清漾看的一清二楚。

陛下病重需得静养,自今日起由我摄政。

只短短的一句,就如清水入了滚油里,瞬间就炸开了。

可有圣旨或是陛下的手谕?

简直是开玩笑,一国大事岂能交给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简直是牝鸡司晨。

......

韩清漾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议论,只听到牝鸡司晨四字的时候,笑了起来,他虽说是男妃,好歹也是男子,怎么就成了鸡了,若要真论起来,那也该是牝鸭司晨啊。

待议论声渐渐小了些后,他坐直了身子,朗声道:此事乃是陛下亲定的,况陛下忧心我年轻不懂事,特意请了桑知桑老先生回来把关,如此众位可还有异议?

桑知贤明在外,众人一时不敢言语。

韩清漾又道:就算你们有异议也得给我忍着,否则......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见这些人个个面色涨红,精彩极了,他忍不住笑道:否则我可是会吹枕头风的,届时你们在陛下那吃了亏,可就怨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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