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看不到一丝光线的黑暗。
裂帛之音在寂静黑暗中清晰可闻,沐浴过后带着水汽的皮肤与微凉的空气相接,猛地战栗了一秒,就被一件熟悉的黑色风衣罩住了。
月见草,有花语是沐浴后的美人,你觉得这个意义怎么样,月见?gin先生似乎有着难得的温存意味,甚至还有闲心调戏一番主动送上门的搭档。
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
仗着对方看不见,月见伊泽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真是看走眼了,本来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来个比他还要骚的王者段位。
这次车翻的有点狠了,真是得不偿失。
这间阁楼是某位gin先生从不让外人靠近的地方,这里并没有什么珍贵到无价的至宝,甚至就像乡下很多普通人家的装饰一样,只是平常的居室。
自然,这样的装饰也就方便了某些人的某些行为。
回拢的黑暗锁链一寸寸地雾化消失,躺在那里便可以看到天窗之外的皎皎明月,东京这样的不夜之城,似乎看不到什么繁星。
啊呀,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月夜。
一缕朦胧的意识虚浮地飘荡在半空,似乎融到了那无边朦胧的月色中,又好像沉浸在愈发深沉的夜色里。
他想不出自己是在做什么,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触不到实地,甚至分不清他现在在哪里,只觉得那奇怪的灼热气息在血液骨髓中奔流,搅得他大脑混沌不堪,险些忘记了自己是谁。
直到意识回笼,某人指尖动了动,捻住一缕细长的银发。
骤然而起的热浪他只觉得陌生,而那无法理解的感觉如水波一般,一层一层地在暗夜里蔓延开来,险些淹没了他仅存的理智。
你月见伊泽喉结动了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本该清澈的声线染上了难以自抑的喑哑。
被他怒视的某gin先生伸出了手,按住了他举在头顶的双手,前额与他相抵,墨绿色的眼眸注视着那沾染了水光后更加明亮的琥珀色。
gin先生的面孔背着光,冷峻的五官笼罩在散乱的长发中,也被暗夜模糊了表情,可他的声音里却罕有地带了点儿笑意,我刚说过了,你最好别哭,也不要后悔。
月见伊泽:
琴酒你个锤子你听到了吗!骗子!哭你个锤子!
老子快要悔死了好嘛!!!
你丫的刚才不是表现的一点都不暗恋老子吗!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都是套路!都是骗人的!好气哦!
然而再怎么气,自己翻的车,那只好自己扛了。
更何况眼下长夜漫漫,这事儿啊,还有的商量。
次日,依旧是个天清气朗的好光景。
晨曦微蒙的光影透过窗棂落了进来,处于安眠状态的某人依靠着准时的生物钟醒了过来,一伸手,就碰到了身侧的温热。
真酒气上头没抗住有点凶残のgin先生和伪借酒装疯死命撩结果翻车了のbrandy先生这搭档二人组,在晨曦微光中默然对视了一秒。
糟糕!这个开局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gin先生看着自家搭档坐在那里皱着眉,一脸不爽要冒黑气的样子。
他却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出来显而易见的懊恼,咳,竟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就连耳后的微红痕迹也很可爱不对,他在干什么!
算了,不能再看了。
新的一天又是全新的冷酷杀手,某gin先生神情自若地收回目光,从衣柜里翻出全新的其实还是同款的衣服换上。
在此时此刻,gin先生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月见伊泽也是,完全没有提这个话茬的想法。
与他们这样的来说,言语太单薄,许诺又太虚伪。
他们两人相识七年有余,是最默契的搭档,也曾相托后背生死,却从来没想过会在某一天变成这样的关系。
他们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也有足够的厌恶,他们曾互相轻鄙却也互相依靠,他们是是搭档,而这样的关系实则无关情爱,也无关色.欲。
在他们所见过的暗夜世界中,情爱之词似乎过分虚薄,人与人的关系也过分脆弱,因为你不知道今日与你言笑晏晏唇齿相依的那个人,未来会不会与你刀锋相对。
从未有过情之所至,便也无从应对。
姑且算了,未来还漫长,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说不定时间会帮他们做出选择呢?
在这尴尬窒息的静默沉寂中,从来不懂人类爱欲的两人,向来只奉行及时行乐的两人,在再一次的对视中终于诡异地同频了脑电波。
黑の组织冷酷无情的搭档二人组各自换了衣服下楼,就看见一楼客厅里还坐了个早被他们忘到天外的小萝卜啊,不是,是拖油瓶小少年。
咳咳,糟了,这还真是
某些人昨夜里一时兴起,就把这小少年给忘记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月见伊泽手里拿着个帽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下来,就看见自称为礼人的小少年依旧是神情拘谨地看着他,怀里抱着昨日收起来的和服。
先生,真的很感谢您的收留!小少年眼神都不敢乱瞄的,尤其是昨天那个让他有种死神来了一样的银发黑衣人就站在一边。
礼人觉得自己站在他身边就觉得有点窒息,总有种下一秒就可能要被一枪爆头然后血贱当场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单纯少年的人设表情失去了作用,他以为好接触的人其实也是个煞星。
在礼人的目光里,昨天还很好说话甚至还愿意收留他的月见伊泽,这会儿的神情却是颇为不耐烦。
月见伊泽只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抓了抓头发,你赶紧走吧,没必要在这里装可怜。
昨天愿意带着他不过是觉得有趣而已,也想知道这小孩子能搞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反正闲着无聊就找找乐子。
那么明显的阴暗气息,月见伊泽还不至于感觉不到,当然,也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把目标定在他头上的。
月见伊泽很清楚自己这张脸从来没有出现在黑の组织内,那么这小少年到底是怎么确定他的?或者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只可惜在月见伊泽的辞典里,意外从来只有人为,而非天意。
可是现在他心情不好,也懒得好奇这个意外,索性让人滚蛋,有那个功夫他还不如去撸撸猫算了。
人类的崽子果然是麻烦得要死。
自以为污浊的内里在阳光下暴晒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味儿。
虚伪造作,又狂妄自大。
没想到自己其实早被看穿的礼人少年,这次是真的涨红了脸,水光在眼里打着转,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你知道他有问题,还把他带回来?gin当时是真的以为某人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带着人跑到他这里来。
而在月见伊泽看来,刚好这边不会和组织里有什么交集,他就直接过来了,他又不是真的喝多了没头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他总不能把人带回组织去吧?那不就纯粹搞事的嘛!
月见伊泽起床气其实还挺大,再加上他根本没睡好只是眼神冷淡淡地瞥了某gin先生一眼,漫不经心地搪塞了几句,是啊,一看就有问题的,不然怎么那么准撞我怀里了。
真以为是上天自有安排?出门就能撞到娇弱美人儿投怀送抱?
可醒醒吧,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