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万里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会因为天气转暖裴钱开始掉毛弄得到处都是而苦恼。
会因为阳台上的花一夜之间突然开放激动的发朋友圈。
会因为裴言之私自试图使用右手拿杯子而和他闹别扭。
这会儿裴言之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望着程遥撇着头故意露给他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温声细语的哄。
别生气了宝贝,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遥双手抱臂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裴言之哭笑不得:上次也不是故意的,谁上厕所的时候不得扶一下,活了二十多年真的习惯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帮你啊!程遥根本没仔细分析这话里的意思,想也没想的杠回去,你别动你这手!
裴言之哑口无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失笑,一本正经的对小朋友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好,宝贝以后记得陪我上厕所。
程遥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腾地一下红了脸,转头瞪他。
好了,别生气了。裴言之用左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把沿着沙发边缘溜达过来试图往他怀里钻的小猫咪赶走,搂着程遥继续说,不要这么草木皆兵,我手真的不疼了,没有骗你。
这确实是实话,裴言之向来是一个对疼痛耐受力很高的人。
之前打比赛的时候突然手伤复发,他都可以在操作完全不出现任何瑕疵的情况下打完整个双排赛,比起刚做完手术麻药刚退的那两天,现在这点牵动神经脉络时才会出现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程遥的病真的在往越来越好的情况去发展。
连陆诚都说再照这样下去过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停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最好不要再吃。
但程遥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刀伤,看着这么吓人的一道疤总忍不住在心里无限提高裴言之的疼痛值,凭空想象裴言之是不是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瞒着自己忍疼。
他把裴言之的右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神视若珍宝,低头目不转定的观察今天伤口的愈合情况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好像真能看出来细胞再生重塑血肉的过程似的。
翻来覆去盯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和昨天有什么变化,程遥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盘腿坐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裴言之怀里。
胡说,我的头就撞了一小下,现在还又痒又疼呢。虽然这么赌气式嘴硬的埋怨着,程遥却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又骗我。
裴言之低头看着他脑袋上之前在墙上撞的那一处伤口,经过这么多天破皮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深棕色的痂,周围的淤血虽然正在逐渐消散一点比一天颜色淡,但仔细看还是挺明显的。
痒说明伤口在愈合,千万别忍不住挠它,擦脸的时候也小心一点,轻轻的,千万别蹭破了。裴言之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着嘱咐道。
知道啦程遥拉了个大长音回复他,撇着嘴暗戳戳的小声道,唠唠叨叨的
裴言之笑着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嘀咕什么呢,小坏蛋以为我听不见?
嗯别程遥最怕痒了,猛地扭了一下身子,喘着气笑,不带这样的,早就说好不挠我痒痒,讨厌死了!
他这一动到不要紧,下意识仰起的脖颈瞬间就暴露在了裴言之面前,人偏偏还在不安分的一直动,两人这种俄罗斯套娃一样的姿势,裴言之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季节,遥遥万里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又被枪指着了。
程遥顿时僵硬的一动不动,语无伦次起来:你,你怎我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裴言之嗓音有点哑,像是带着电流似的钻进程遥的耳朵里,这可是你自找的。
程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可,可你手都受伤了。
嗯,所以只能靠你了。裴言之松开掐着程遥腰肢的手,往沙发背上一靠,拿遥控器关掉电视之后随意的把手搭在旁边的靠垫上,转头道,小爱同学。
电视柜上的智能音箱立刻应答:哎,我在。
裴言之:关上窗帘。
然后,客厅落地窗的全遮光窗帘像舞台剧结束之后的幕布一样逐渐合拢,一寸寸推进着带走明亮的阳光,只留下一抹微弱的光亮。
四周顿时十分安静,程遥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缓慢的转过身,一眼撞进裴言之盛满笑意的目光,怔怔的望了很久。
那双宛如寂静湖泊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能激起心脏没来由的片刻悸动,就像是游鱼从溪水中跃起水花,翻不出滔天巨浪,却可以实实在在的震慑到饮水中的梅花鹿。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几束光线通过两人的眼眸相互折射,显得格外明亮。
盈盈爱意流转在眼波间,裴言之打量着程遥满是迷恋的深情,弯起嘴角,抬起左手抚摸着他的脸,大拇指细心的描绘过他从眼角到嘴唇的每一寸皮肤。
身体的反应总是格外诚实。
程遥俯下身含住裴言之柔软的唇瓣,把所有的话语都通过亲密的热吻传达给他,鼻息的温度带动着周围方寸间的温度逐渐上升,越来越燥热。
裴言之伸出左臂绕到程遥腰后渐渐收紧,迫使他整个人都伏在自己的身上,余光不经意瞥见对方松垮的睡衣从肩头滑落。
呼吸越来越热,裴言之眼中染上一丝深色,偏偏这时候程遥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踏进危险的禁区,闭着眼睛热烈的索吻,火上浇油般点燃裴言之全身的血液,烧的他所有理智片甲不留。
情丝在空气中缠绕,最原始的爱意从身体中复苏,舌尖和唇瓣都发麻之后,程遥喘息着抬起头结束这个吻,眼睛湿漉漉的凝望着裴言之:去卧室吗
听着对方急不可耐的语气,裴言之呼吸更加粗重。
所有人都为他右手的伤感到惋惜,但裴言之本人其实认为反正已经拿过了冠军,也为最爱的人挡过刀,这只手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就算以后不能恢复好,废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落差。
可此时此刻,裴言之陡然意识到,不行。
这手还不能废。
他最爱的遥遥万里,得使用双手才能更好的捧在掌心。
任何意义上。
你想去哪儿。
裴言之的语调喑哑动人,撩的程遥心中有一簇簇火苗顺着脊梁骨一路烧到神经末梢。
程遥埋首在裴言之锁骨附近,微微撑起身子,表情难耐,眼中全都是动人的水光,说话尾调带着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气音:在沙发不好收拾,还会有味道万一晚上陆大哥他们啊
小朋友话还没说完,裴言之就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单手把他整个人扛起来,快步走进卧室用脚关上门,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还没等程遥在床上翻过身,裴言之就欺身过去把他禁锢在方寸间的区域,眼神十分危险。
这种时候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像话吗?
程遥心理咯噔一下,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
裴言之简直像是饿了好多天的狼突然看到肥美的羚羊,不仅眼神中充满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连同嗓子里也在发出肉食动物才会有的低沉嘶吼。
我不是程遥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想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提起别人的名字,刚开口却突然变了念头,直直的望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