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颜湫给肖苍山打电话的时候,肖苍山就已经在过来找他的路上了。
副驾驶坐着颜雪,此时白着一张脸。
听着肖苍山不断呼喊手机那边的人,颜雪又惊又急,“我哥怎么了?我哥怎么了?”
肖苍山放下手机,车子正好停在楼下。
解开安全带,两人快速下车。
肖苍山牵着颜雪的手,她手心里都是冷汗。
“颜颜,我们不能慌。这个时候,颜湫哥肯定慌了,我们不能慌,嗯?”
“嗯嗯。”颜雪使劲儿点头,拔腿就要往楼里跑。
肖苍山拉着她,没走几步,就看见大楼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人。
“哥!”
“颜湫哥!”
颜湫晃了晃身形,抬眸看见两道模糊的人影朝着自己奔来。
手臂被扶住,他低声,“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哥,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颜雪急着问,看她哥的脸色那么白,她咬着牙,担心的不行。
颜湫按了按颜雪的手,转头看向肖苍山,“我得去趟尹家,先去看看尹老爷子。”
“我知道。”肖苍山沉声应了,“我送你过去。”
尹家乱成了一团。
老爷子知道消息的当下,血压升高,佣人紧急把家庭医生叫来,正在给老爷子看。
颜湫他们进去的时候,医生还在老爷子卧室里。
跟佣人问了问情况,颜湫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雪坐在他身边,安静的陪着。
肖苍山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间或回头看一眼沙发那边,表情沉重。
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
颜湫猛地站起身迎上去,问老爷子情况。
“这会儿我给老爷子打了针,老爷子睡了,受了刺激,心脏负荷也加重了,情况不是很好。”医生斟酌着说。
颜湫咬牙,忽然看向肖苍山,“我要去找她。”
“哥?”
“颜湫哥?”
“苍山,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得过去。”
这会儿,那边肯定戒严了,没有点门路,肯定是过不去的。
“哥,现在,现在那边……你过去也没用,我们在这里等消息不行吗?苍山一直在打听,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颜雪虽然这样说,可也知道,她哥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她这样说,是因为那是她哥。
可如果换位思考,今天那边困着的,生死不明的是肖苍山呢?
她会不会跟她哥一样?
答案是,肯定会。
永远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颜湫拍拍颜雪的肩膀,看着肖苍山。
他还在等他的回答。
颜雪咬牙,知道这一趟,她哥是必然要去的。
肖苍山看了看老婆,又看看大舅子,叹口气,对着手里的手机,重新拨出一个号码。
那里是四九城的管辖地带,只有找四九城的人。
“喂,望舒,是我。嗯,我有件事……”
颜湫坚持一个人去,临走前,颜雪咬着牙拉着她哥的手。
“哥,你自己当心。”
那边随时还会有余震,根本就不安全。
颜湫点头,摸摸妹妹的头发,“雪雪,她一定很害怕,我得过去。你会理解我的,是吗?”
颜雪点点头,“哥,保护好自己,听画,听画一定没事的。”
“嗯,她不会有事,我会带她回来。尹老爷子这边,你帮我照看着,嗯?让老爷子不要担心,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嗯。”
……
因为地震的影响,航班都停了。
颜湫开车过去,到了四九城,越接近地震的地方,路越难走,重重关卡。
期间,颜湫一直在打尹听画的手机,一直不通。
连续十几个小时开车,累了就稍微歇一下。
他不敢太过疲劳驾驶,别还没见到她,他自己就出事了。
只是真的要睡,也睡不踏实,蜷缩在车后座眯一会儿的时候,总是做梦。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他总是看见一个看不清楚脸的背影,隐约知道,那是她。
但不管他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反而越走越远。
他心急,想要大声喊,可是声音就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铃!”
是幻觉吗?
不对,是真的手机在响。
颜湫大口大口喘息着,从梦魇中挣脱,手忙脚乱的翻找到手机,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那个瞬间,他全身就如过电一般,有个念头,很疯狂的念头。
接起,手机刚贴在耳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颜湫!是我!”
“听画!”
叫她名字,他的声音几乎哽咽,“听画!听画!”
“是我!是我!颜湫是我!我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颜湫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落下去。
“你……”张张嘴,他几乎又没办法发出声音。
大手抹了一把脸,他呼出几口气,勉强挤出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这边的临时住所,很安全,你放心。”
“嗯,别怕,我过去找你。”
“什么?你?你在哪儿?”
跟温望舒联系上,颜湫打听到了地震临时住所的位置,直奔过去。
后来路真的没办法走,他的车开不进去,只能弃车步行。
就这样步行走了三个多小时,温望舒安排的人接上了他。
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20多岁。
应该是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他不断从后视镜里看颜湫。
颜湫沉眸望着车窗外,一片狼藉。
他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一夕之间,就被地震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说,大自然的力量是十分可怕的。
人永远没办法和大自然的力量去抗衡。
又开了几个小时,后来颜湫累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年轻小伙子告诉他,地震临时住所到了。
车子刚停稳,颜湫立刻推开车门跳下车。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皱皱巴巴的,鞋子黏在脚上,不舒服更疼。
下巴上冒出青色胡渣,眼底遍布血丝,头发凌乱,十分狼狈。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形依旧高大挺拔。
尹听画在他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