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小心翼翼地从桃树上掰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桃子,宛如一颗血泪。
顾长泽:“祖母,我想要猴子手上的。”
“滚!”
当她眼瞎吗?猴子手上的桃是最大的。
顾长泽心满意足的收下小桃子,这才说道:“祖母,这次狩猎,我还是想带堂弟去。”他更想带堂弟去结识二皇子了。
老夫人怒目,“你把桃子还来!”
顾长泽勾了勾唇角,道:“祖母,堂弟能拿出这种无价之宝作为寿礼,肯定不是您想的小可怜,最起码身家厚着呢,就这一个桃,能抵我一年份的丹绒气血丸了。”
老夫人回想了一下书上有几个桃,心脏颤了颤,不由严肃道:“你不能打你堂弟的主意。”
顾长泽阖眼,手指摩擦着杯盏的边沿,说句实话,诱惑太大了,一份寿礼就能买下整个侯府,堂弟身上的价值,让人心动。
但他还是答应了老夫人,“行。”
醉月阁,烛火幽幽。
心棠垂眸看着手中的信,半饷,靠近烛火烧了,她眼角流下一滴泪。
“小姐。”小玉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心棠仰起头,似乎想把泪水憋回去,“不过是他要成亲了。”
“小姐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自结识以来,顾公子也没许小姐什么承诺呀。”小玉有些恨铁不成钢。
心棠喃喃道:“是啊,他什么也没承诺。”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本就是镜花水月,却妄想能入镜观花,水中捞月。”心棠捂住自己的脸。
“小姐,别难过了,忘了顾公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小玉无奈,黄粱一梦如何当真呢?
“忘不了啊。”心棠泪眼婆娑,大哭道:“我十五岁...成为这里的花魁,十七与他...相遇,短短...半年光阴,在我心中...却已与他走过了余生。”
“小姐,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也想哭了。”小玉本身年纪也不大,比心棠还小一岁,劝不住心棠,手足无措之下,眼眶也红了。
心棠一把搂住小玉,埋头抽噎道:“我...我也...不想哭,可我....停....停不下来!他...坏!”
哪怕是人前的仙子,有了情伤也会哭的像个小孩。
早年初识情滋味,半分欢喜半彷徨。
信笺写满离别语,一点泪水一点伤。
忠亲王府。
谢明夷坐在亭中,看着水面发呆。
当时,他们就是在水里,发丝缠绕,十指紧扣。
之前看过的话本里,不是还有水中渡气的情节吗?那他为什么没有——
谢明夷默默地脸红了。
该死,他在想什么?
寿宴结束后,他回府就被忠亲王叫去了。
得知谢明夷的婚约对象换成了侯府堂少爷,忠亲王刚想发火,就听到外孙说自己愿意,忠亲王一口气卡在那儿,差点把自己憋死。
好半天,忠亲王才闷闷的说了一句:“你找个时间,让那小子过来我看看。”
谢明夷有点不好意思,“还没成亲就上门,是不是不太好?”
忠亲王当即吹胡子瞪眼,道:“有什么不好的?老夫又不是让他带礼上门,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
“行吧。”谢明夷其实心里有些虚,他不知道怎么让顾长庚过来,直接去侯府找他吗?
“对了,明夷,今年的南苑狩猎就在下个月了。”老王爷突然说道。
谢明夷愣了下,不知道这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忠亲王摸了摸谢明夷的脑袋,目光悠远,“你还记得你父母怎么去世的吗?”
谢明夷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一丝痛楚,低声道:“如何不记得。”
两年前,谢家夫妇回乡祭祖,路遇盗匪,因为母亲貌美,被头目看中,想抢回山寨,父亲为了保护母亲,被那些贼寇乱刀砍死,母亲也因不堪受辱,直接自尽。
忠亲王年纪大了,听到这个噩耗直接病倒,积年累月的旧伤一并爆发,整个人躺在床上,仿佛老了十几岁,只能吩咐自己的儿子去收殓尸体。
谢明夷还记得自己父母的棺椁被抬进城时,被城卫拦住了,理由是宿华长公主及笄,皇上下旨举城庆祝,切不可让死人败坏了这份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