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欢垂眸看向她身下那一滩泛黄的水渍，微微挑眉。
“呵呵，你也有今日。上官贵妃，上官提刑，上官大小姐……”
谢虞欢冷嘲热讽道。
周远顺着谢虞欢的视线看了过去，微愣一下，随即别开了目光。
“谢虞欢，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谢虞欢扯了扯唇，拿着匕首缓缓朝她走去。
“啊啊啊……”
……
当夜，皇宫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因着是夜深人静，便没有人去注意什么……
……
兴庆宫。
满身鲜血的谢虞欢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上官鸾，此时的上官鸾俨然没了双手双脚，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叫不出来，哭不出来，浑身除了痛再无其他。
谢虞欢满脸是血，她勾唇冷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怕，却又一种妖艳的美。
周远站在一旁，身上也溅满了血，他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角落里上官鸾鲜血淋漓的断手断脚，连忙别开忍住心中的恶寒和干呕，平息着自己的心情。
这样的谢虞欢，的确让人害怕。在她那里，是非黑白分明，真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想来，谢晴云的下场也不会有多好了。
不过，谢虞欢还是没有孟朝歌狠辣无情。
孟朝歌最后让上官允尸骨无存，看谢虞欢这模样……像是只断她手脚，任由她自生自灭……
“我……恨，你。”
上官鸾仰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鲜血遍布全身，令人触目惊心。
“你伤我一分，我还你千百分，我这人……向来如此。”
谢虞欢扯了扯唇。她看着此情此景的上官鸾，却并没有害怕。
她用染了血的双手覆上小腹，眸色渐深。
也不知道腹中的小家伙有没有看到……
肯定吓到小家伙了。
但是……
孩子。
娘就是如此一个人。
“娘娘，您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她……”
周远瞥了一眼上官鸾，沉声问道。
“嗯……”
谢虞欢应了应声，在房间里四处看着，找着。
“娘娘，您在找什么？”
周远皱了皱眉尖。
“酒……”
说罢，谢虞欢看到了不远处桌上的酒壶，她小跑着上前拿过酒壶，又走到上官鸾身边，将酒全部洒在她的身上。
“啊……”
上官鸾尖叫出声，身子不住的颤抖。
“谢虞欢，你杀了我吧，一剑穿心，杀了我吧……”
“杀了你？哪有那么容易呢……”
谢虞欢双目无神，低喃一声。
“不过，很快了，别急……”
谢虞欢低声说着。
“周远……你退后一步，别伤着你了。”
谢虞欢扯了扯唇，淡淡开口。
周远依照她的话退后一步，有些诧异她要做什么。
直到谢虞欢找出火折子用烛火点亮……他才明白谢虞欢要做什么。
这样的上官鸾一定会觉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他看着谢虞欢露出阴冷的笑，将火折子丢到了上官鸾身上，那一刻，火苗窜起，他听到的是上官鸾惨痛的尖叫声和谢虞欢的大笑声。
他错了。
谢虞欢和孟朝歌的狠，不分伯仲……
他只觉得浑身发凉。
“啊啊啊……”
上官鸾身上的火势越烧越大。
“娘娘，咱们走吧。”
周远恭敬开口。
“好。”
谢虞欢冷漠的看着浑身是火的上官鸾，她又扯下了帏幔，将烛火扔了上去，火势越来越大，上官鸾还在痛苦的尖叫着……
周远迅速上前揽过谢虞欢的腰身带着她离开了。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后，兴庆宫的宫女太监们才大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
“娘娘，您现在要回凤栖宫吗？”
昏暗的树林里，周远低声询问道，视线落到她满身是血的衣裳上。
“回去。”
谢虞欢扯了扯唇，一脸冷漠，她抬眼看向周远，冷声道，“今夜麻烦你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
周远抿唇不语，他皱了皱眉尖，“娘娘，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你走吧，也不必在附近看着我了。”
谢虞欢缓缓闭上双眼，低喃一声。
周远知道拗不过她，沉声道，“那……我先走了。反正这里离凤栖宫也不远，您自己可以回去吗？不过就是回去的时候……满身是血……会让人害怕的。”
“你不用管了。”
谢虞欢淡淡开口，面色平静。
“那我先走了。”
周远想了想，恭敬开口。
“嗯。”
谢虞欢像是累极了，靠着树坐了下来。
周远迅速离开，刚走出几步，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往兴庆宫走去。
……
谢虞欢靠着树，安静的闭上双眼，她唇角微弯。
她双手覆上小腹，面色如常。
“孩子，也许明日一早娘就会忘记这件事了，娘希望，你也要忘记。”
她低喃着。
“赫连夜，段熙夜……不管生与死，我们之间的情分仅剩下三个月了。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谢晴云……我一定要撑着把这个仇抱了……”
谢虞欢心里想着，实在太困了，眼都睁不开了，便也缓缓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之后，一直跟着她的人缓缓走出来，到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灵陵静静的看着谢虞欢，眉眼温和，他单膝跪在她身边，用帕子轻轻的替她擦拭着她脸上的鲜血，薄唇微扬，见睡着了的她皱了皱眉，灵陵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轻叹一声，缓缓将她抱了起来，运起轻功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