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去各个城门巡视了一遍,留下守卫的士兵,便回营休息去了。
天色蒙蒙亮,秦拱明的大营,便被灯烛照得如同白昼,士兵们正在早餐,为了回家,他实在等不及了。
而此时的忠州城内,天命军的士兵才刚刚起床,为了准备今日的战斗,宋文取消了今日的早操,让士兵们多睡会,多积蓄一些体力。
吃过早饭后,士兵刚刚整理好步枪,南城的守军便赶来禀报:“将军,敌兵赶到南城下了!”
“奥?这么早?他们不知道是来送死吗?”宋文大笑,带着亲兵赶去南城门,朝下一看,果然有数不清的士兵逼近南城下,便问身边的守城兵:“敌兵有多少?”
“回将军,大约三千士兵,都是白杆兵!”
“白杆兵有什么了不起?”宋文放眼望去,白杆兵并没有盾牌,不觉大喜,三千士兵,与游骑回报的数字一致,他有心出城去决战,却发现白杆兵太过靠近城墙,无法发挥火炮的威力,便让炮兵留在城上,只带着着五个千户的步兵出城。
按照惯例,天命军的枪手应该排成三排横队,但城外太过狭窄,宋文便让士兵们派出五列横队,增加射击的密度,减小射击的间隙期。
天命军士兵刚刚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列好队,那边秦拱明就迫不及待了,“兄弟们,流寇窜到忠州,占了我们的家园,还要在城下嚣张……”
“杀流寇!”
“杀流寇!”
“杀流寇!”
……
石砫宣慰司名义上属于忠州管辖,地域上又是紧挨着,即便不是忠州人,与忠州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说他们的都督秦拱明就是忠州人,在城内有房子产业,镇南将军秦老夫人的娘家,也是忠州,流寇占据了忠州,白杆兵如何不恨?
秦拱明刚刚煽动几句,士兵们比他还要着急,“秦都督,让我们上吧,一鼓作气,就可拿下忠州,剐了流寇……”
“好,你们不仅是石砫宣慰司的屏障,也是忠州的屏障,弟兄们,上……杀入城内,流寇所有的财物,都是你们的……”
随着秦拱明的令下,白杆兵便潮水般涌向忠州南城门,但南城外并非标准的平原地带,虽然道路宽阔,却是高低不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同伴挤到。
白杆兵发了疯似的向前冲,似乎秦拱明家的损失,都是他们的过错,或者流寇与他们有着杀子之仇夺妻之恨……
宋文用肉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是站在一块高地上,取下腰间的望远镜,装模作样观测片刻,估摸着白杆兵已经进入山地炮的射程,方才让传令兵去传令。
城上的炮手早就准备好了,山地炮已经校准,开花弹已经上膛,看到城下的红旗挥动,忙点燃引线。
“轰……隆……”
二十门山地炮,几乎同时在怒吼声中射出了开花弹,除了两枚开花弹落在边缘,其余的十八枚开花弹,都是落在人丛中,白杆兵挤在一起,人数太密,将开花弹的威力发挥到尽致。
每一枚开花弹坠落的地方,都会窜起一片烟雾,随即被血花、碎肉浇灭,死亡的士兵,就在附近士兵的眼皮底下,柔柔地倒下去。
伤兵还能发出一两声惨叫,随即就被同伴的大脚掌生生踩灭……
秦拱明吃了一惊,流寇怎的有火炮?似乎使用的还是开花弹……他亲眼看到,有一名士兵的胳膊,离开身躯后,飞上了半空,随即又重重地向人群砸去!
他们真是流寇吗?
为何不见朝廷的军队前来接应?
秦拱明在思索的时候,并没有重新下达命令,白杆兵们却是直接忽略了同伴的伤亡,他们比秦拱明还要勇猛,直接踩着同伴尚且温热的尸身,潮水般向前涌。
士兵们亲眼看到,流寇射杀了他们的同伴,他们的兄弟,已经与他们有了深仇大恨!
数轮炮击,谁也不知道伤亡了多少白杆兵,但白杆兵并只有片刻的迟疑,并没有减慢进攻的速度,中前部的士兵,已经进入山地炮的盲区,山地炮只能朝着白杆兵队尾射击。
“将军,敌兵已经进入四百步的有效射程了!”
“急什么?此处都是山地,一旦白杆兵撤退,你能追得上吗?”宋文慢悠悠地举起望远镜,小心察看片刻,方道:“等敌兵进入一百步的死亡线,方才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