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士兵果然反应过来了,对面的天命军,火器太过犀利,射程竟然远远超过弓箭。
这仗还怎么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赵烈站在队伍的后面,但百步的距离,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从明军士兵的脸上,明军看到了恐惧。
有恐惧就够了,赵烈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沉声道:“射击!”
又是一阵“砰砰”乱响,这回后面的明军士兵终于明白了,天命军有大量的火器,留下来只有等死!
不等丁启睿下令,原先在队伍最前面的弓箭兵,慌忙扔下手中的弓箭,撒丫子往回跑。
弓箭兵的身后,原先是刀盾兵,是预备近身肉搏的,但他们被弓箭兵一冲,阵型顿时乱了,也是随着往回跑!
“全体射击!”
看着溃败的明军,赵烈的脸上没有丝毫同情,战斗结束之前,同情你的对手,那是对对手的侮辱,也是对本方士兵的犯罪。
只要战场还有一个对方的士兵,战斗就不会停息!
丁启睿站在军营之外,原本在最后面督军,但他只听到两次“砰砰”声响,明军就溃败而回,心中不觉大惊,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兵败如山倒,何况天命军的枪手还在后面追杀!
丁启睿虽然竭力呼喊,但吓破胆的士兵,哪里还管得军令?在死亡面前,任何军令都失去制约作用。
不过数百步的距离,溃败的士兵很快就接近了丁启睿,他长叹一声,早就知道天命军战斗力,但实在没想到了,不过打个哈欠的时间,双方的士兵刚刚一接触,明军就溃败了……
丁启睿掉转头,看着身前宽阔的护城河,忙让身边的士兵向城头呼喊,只有打开城门,放士兵们入城,他们才能逃得性命。
城下发生的一切,城头上的士兵已经看到了,知道丁启睿大败,士兵们并不想放这些败兵入城,但守将王燮知道,丁启睿是平贼督师,如果任由丁启睿被俘被杀,将来必会遭到言官们的弹劾,不得已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丁启睿踏上吊桥的时候,后面的溃兵已经跑过来了,都是争着上桥逃命。
吊桥不过一丈宽,士兵们在桥上一挤,不少人挤下吊桥,落到护城河中,砸碎了薄薄的冰层……
天命军随后掩杀过来,他们要不断装填弹药,原本是追不上明军的,但明军的前方是护城河,此时是冬季,根本无法泅水渡河,只能通过吊桥进入城门洞。
吊桥只有一座,明军却有两三千!
明军聚集在护城河边,都在抢着上吊桥,有的士兵为了能占据一个位置,生生将别人挤下护城河,不时传来“噗嗵”、“噗嗵”的落水声。
在死亡面前,谁也顾不上谁,自己能生存下去,才是正道。
那些体弱的士兵,知道逃跑无望,只得丢了兵器,跪在道路两旁,等着向天命军投降。
天命军的士兵很快就赶到护城河边,他们一边用步枪扫射,一边想要杀出一条通道,抢占吊桥。
王燮一看情势不对,忙喝令士兵们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免得天命军趁机抢占城门。
此时丁启睿已经入了城,听说王燮要关闭城门,忙跑上城头,远远就呼喝道:“王知县,千万不能关闭城门,我的士兵不少还在护城河外!”
王燮心中鄙视,还平贼督师,属下都是什么烂兵,一战而溃,还有什么脸面为自己的士兵说话?这样的士兵,进入城内,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丁启睿以为王燮没听到自己的话,喘了口粗气,又道:“王知县,城门和吊桥都不能关闭!”
王燮的视线,继续盯着已经抬到半空的吊桥,冷冷地道:“天命军的士兵已经杀到护城河,难道任由他们抢占城门?”
“可是,我的士兵还在城外……”
“让他们自求多福吧,”王燮道:“听说天命军优待战俘,他们或许能保住性命!”
“你……你一个小小的知县,”丁启睿用食指指着王燮的脑袋,“我要罢免你的指挥权!”
“请便,”王燮冷冷地道:“现在我是北门的守将,督师大人认为本将有不当之处,可以向周王弹劾本将!”
“你……”说到周王,丁启睿立即吃瘪,他虽然是平贼督师,可以统辖数省文武,但却统辖不了周王朱恭枵,开封城内,有朱恭枵这个亲王,还是他说了算。
丁启睿走上城头的时候,恰好听到“咔嗒”一声,吊桥被铁链栓死,护城河内外,已经完全隔绝。
护城河外,尚未渡河的明军,一个个跪拜于地,等着投降天命军,但天命军暂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继续射击。
落在护城河的士兵,好不容易有人爬上岸,却成了天命军的射击目标,还有城门洞内,由于城门已经关闭,滞留在城门洞内地明军,上天无入地无门,只能任由天命军射杀!
丁启睿痛苦地闭上双目,转过身去,他实在不忍心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