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内越发阴暗,斑驳的日影已经不见,许是太阳已经躲在远山之后。
皇太极多想就这么跪下去,永远陪伴心中的辰妃……
然而,大清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大明未灭,明清对峙已经进入非常关键的时刻,进一步,或许跟攻破山海关,堂堂正正从大道抵达大明的京师,退一步……
皇太极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大清退一步,会出现什么的状况,即便大明难以恢复辽东的故地,朝中的王公贝勒们恐怕也会……
他缓缓地站起身,保持右手的姿势不变,低声道:“辰妃,等处理完大清的事,朕便下来陪你……”
皇太极向墓地行了一礼,决然转过身,向林木外走去。
从人看到皇太极出来,顿时大喜,忙催动战马过来,皇太极接过自己的马缰,左脚插入脚蹬,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蹬,稳稳地落在马背上,“走吧,回城!”
回到后宫,皇后哲哲预备给来自科尔沁的福妃、贤妃赐宴。
科尔沁是大清最坚定的盟友,福妃在科尔沁人的心目中,又是十分尊贵,按理说皇太极应该亲自赴宴,但皇太极以“已经赏赐过了”为由,并没有参加宴会,自己在清宁宫草草用了晚膳,连奏章也不愿批阅,便要早早休息。
哲哲见皇太极没有赴宴,又去了自己的清宁宫,便寒暄几句,将宴席交给自己的侄女、庄妃布木布泰,自己快步回到清宁宫。
皇太极正在书房喝着晚茶,看到哲哲,奇道:“皇后不再陪伴福妃吗?”
哲哲搬过椅子,在皇太极身边坐下,轻蹙眉心,道:“皇上今日为何没去宴席……贤妃就算了,福妃年岁大了,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来盛京了……”
皇太极轻柔着太阳穴,淡淡地道:“朕觉得有些发困,正要休息呢!”
“皇上是要注意身子,大清可是指望着皇上呢!”哲哲轻嗔道:“听他们说,皇上今日猎了两头狼……皇上以后能不能猎些獾子、野兔……”
说到狩猎的事,皇太极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地笑,“哎,岁月不饶人,要是十年前,区区两头狼,朕还需要他们帮忙……”
哲哲白了皇太极一眼,伺候着在东暖阁的南炕上睡了。
皇太极虽然身子发沉,脑子却无法消停下来,恍惚之间,将睡在身边的哲哲当做辰妃海兰珠了,不觉翻身压上去。
哲哲虽然十分期待,但今晚皇太极的确眼皮沉重,也就不敢造次,现在皇太极自己压过来,她便十分配合。
为了节约皇太极的体力,今晚的哲哲,恭顺得像猫,温柔得像是勾栏中的婊子,将皇太极伺候得舒舒服服。
皇太极一泄如注后,脑子似乎清醒些,想到身边睡的是哲哲,便轻叹一口气,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哲哲忽地惊醒,只觉得皇太极在南炕上左右翻滚,不觉大吃一惊,忙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啦……快传太医……”
哲哲顾不上皇太极还是光着身子,只是给自己穿上亵衣,起床点上油灯。
宫女、太监们蜂拥而入,刚刚给皇太极穿上贴身的衣裤,两名身背药箱的太医便进来了,此时皇太极依然人事不知,只是拼命用双手抠着自己的喉管。
太医大惊,顾不上把脉,忙命令两名太监按住皇太极,撬开他的上下牙,看了一眼,与另外一名太医对视一眼,急道:“皇后,皇上的喉管被痰迹堵住,不能呼吸……”
哲哲喝道:“你是太医,如何医治皇上,是你们的事,问哀家做甚?”忽地明白过来,“你是说,皇上喉管中的痰迹无法取出……”
“正是如此……”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迹,“痰迹卡在喉管里面,任何器具都够不到,为今之计,只有用人力去吸,或许还有希望……可是皇上乃万金之躯……”
“让哀家来吧!”哲哲顾不上责怪太医,已是爬上南炕,伏在皇太极的身上,用樱桃小口噙#住皇太极的大口,猛地吸了一口气。
皇太极似乎更加痛苦,身子剧烈颤抖,双数乱抓,两眼上翻。
太医急叫:“皇后用力……”
哲哲抬起头,将口中的浊气排掉,小口再次贴上皇太极,猛地吸气,然后从鼻孔排出,再次吸气……
皇太极的喉管内开始发出“咕咚”之声,似乎气流受阻,太医攥紧双手,咬着牙齿,恨不得亲自上阵,哲哲也是急得额头上冒汗,但卡在喉管之中的痰迹,就是出不来。
哲哲恨不得将皇上在她身上吃奶的那股力气使出来,不知什么缘故,气力总是差了一点,幸好皇太极并不动弹,用力也是便利些。
太医见皇太极紧闭双目,手脚不动,忙翻了他的眼珠,喃喃地道:“皇后,皇上已经驾崩了……”
“啊……”哲哲从皇太极身上下来,无力地歪倒在南炕的侧角……
大清崇德八年(公元1643年)八月初九夜间,皇太极驾崩于清宁宫东暖阁的南炕上,享年五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