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们吃了败仗,本王才让他们做为先锋,从战场上将信心找回来,”多尔衮心中没底,不愿拿镶白旗冒险,隧道:“十五弟,你且退下,随时等候军令!”
“十四哥……”多铎以为多尔衮更加重视汉军旗,连兄弟的情分都使用上了。
“十五弟不用多言,快快退下,否则军法从事!”
多铎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下,瞄了眼对面的天命军,耷拉着脑袋缓缓退往镶白旗的骑兵中。
多尔衮招过汉军旗的固山额真们,心中有一丝愧疚,汉军旗原本和满洲旗、蒙古旗一样,也是八旗,但昨日的战斗,士兵们伤亡过半,正白旗、镶白旗、正蓝旗三旗的固山额真战死,现在连五旗都凑不够。
他不希望多铎的镶白旗上阵冒险,只能委屈汉军旗了。
汉军旗残余的五位固山额真,此时已经整军完毕,士兵们列着竖队,在战场的最前方。
镶黄旗固山额真刘之源,看了眼身边的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又和正红旗、镶红旗的两位固山额真对了眼色,四人都是默默点头。
洪承畴在侧后方看得清清楚楚,便大声喝道:“汉军旗的兄弟们,你们还等什么?”
刘之源得到讯息,立即拔出腰刀,大声喝到:“汉军旗的兄弟们,鞑子又要拿我们当炮灰,我们反了!”
李国翰也是拔出腰刀,跟着大喝道:“对面的天命军,都是汉人兄弟,他们是来接应我们的,兄弟们,杀鞑子立功!”
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也是道:“你们已经见识了天命军的战斗力,蒙古八旗打光了,鞑子自己不敢上阵,便逼着我们上去送死,兄弟们,跟着我,杀鞑子立功!”
“杀鞑子立功!”
每个旗的固山额真,都会有自己的亲信,这些士兵事先是知道的,这时候他们率先拔出腰刀,掉转马头,呼应着固山额真们。
“杀鞑子立功!”
汉军旗虽然属于大清的士兵,但他们都是各自满洲旗将领的奴才,平日除了出战,都要为主子们从事农业生产,没有时间休息不说,地里生产出的粮食,必须全部交给主子,主子再返还最低限度的粮食,勉强不会挨饿。
如果遇上白灾、黑灾,大清国粮食不够了,自然是他们这些奴才挨饿。
更让他们气氛的是,他们的家人根本得不到保障,如果谁有幸娶了漂亮的女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主子们随时可能调用,运气好的,玩腻了再还回来,运气不好的,再也见不着面了。
谁让他们是主子呢?大清国的律法,主子拥有奴才的一切,包括家中的女人,也包括女才的生命……
汉军旗的士兵,平日被欺负惯了,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今日终于得了机会,终于有不少胆大的士兵跟着反了,他们挥舞着弯刀,转过身纷纷向身后的鞑子扑去。
打仗就像是打群架,只要有领头的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就会有人跟从,汉军旗毕竟是单独成军的,相互之间比较亲密,固山额真们都反了,便是胆小的士兵,也只能挥舞着弯刀扑向鞑子了,到了这种时刻,士兵们都明白,即便自己没有参与造反,将来鞑子秋后算账时,也绝对不会放过今日战场上的汉军旗士兵!
多尔衮和多铎实在没想到汉军旗的士兵突然反水,被打了措手不及,一时非常狼狈,等到他们组织士兵反击时,阵型已经被汉军旗的士兵冲散。
双方的士兵陷入混战。
论起马背上功夫,鞑子自小就与战马为伍,又凶残成性,战斗力自然远远强过汉军旗的这些骑兵,但汉军旗的首脑们知道,前方数万天命军的士兵,都是自己的援手,士气占据上风,在他们的带动下,汉军旗的士兵罕见地不畏鞑子,竟然与鞑子拼了命。
多尔衮原本就迟疑不定,担心天命军有什么后手,所以才让汉军旗充当炮灰,没想到汉军旗反水突袭,他的内心十分震惊,即便能杀尽汉军旗的士兵,己方的实力也是大损,最多只剩下满洲正白旗、镶白旗的两万骑兵……
双方首脑在思想上的差别,大大影响了士气,也影响着战场的走向,汉军旗的人数虽然偏少,但战斗却是非常胶着,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正黄旗固山额真祖泽润是最郁闷的一个人,因为祖家在大清朝堂势力相当大,文武官员都有,洪承畴安全起见,事先并没有知会他,直到士兵们已经在战场反水,祖泽润才得知反水的事实。
但战场上已经乱了套,汉军旗正黄旗的士兵,无论是否情愿,这个时候也只能随大流反水了,如果你不跟着反水,将来鞑子也不会放过你。
生死存亡时刻,都是以族群为单位,谁会在乎错杀?
洪承畴早就在主意祖泽润,见他尚犹豫不绝,一面挥刀将身前的鞑子砍倒,口中大喝道:“祖泽润,你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