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实力,自然是翁果岱一族最大,自翁果岱开始,便是科尔沁部的族长、大汗,翁果岱之子奥巴,依然是科尔沁的族长,不过,科尔沁各部已经立旗,分属大清,族长的地位,就下降了不少,基本上不会参与其它各旗的事务。”
李自成心道,果然如此,满清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分化科尔沁人,削弱统一的力量。
“崇德元年,大清给科尔沁立下右翼中旗、右翼前后于右翼后旗,奥巴和他的两个兄弟布塔齐、喇嘛什希,除了担任各旗的扎萨克,还被敕封为‘土谢图亲王’、‘多罗图郡王’和‘镇国公’,都是世袭罔替!”
“这翁果岱一脉,尽然被划分为三旗?”李自成暗笑,这样分下去,牧场不会增加,但每个部落分到的牧场越来越小,实力也就不断减小,难怪数百年之后,蒙古人都无法反抗满清的统治!
哲哲点点头,“奥巴、布塔齐已经过世,爵位分别由长子巴达礼、拜斯噶勒继承,”哲哲忽地笑道:“科尔沁各旗中,以右翼中旗人口最多,实力最大,不知皇上是否记得,娟儿原先就是许了巴达礼的世子巴雅斯呼朗……”
“嗯?”李自成当日听说八公主已经许了巴雅斯呼朗,倒没在意他的身份,再说,他当日也没打算娶回八公主,和谈只是幌子,实际上是为布局赢得时间,现在听到这样的事,不能不引起重视,“孝端太后,巴达礼与巴雅斯呼朗,是否为了娟儿的事而耿耿于怀?”
“应该不会,”哲哲好想拍拍李自成的膀子安慰安慰他,“巴达礼是否归顺华夏,乃是看重利益和实力,谁会在乎一个女人?再说了,大清已经灭国,娟儿固伦公主的身份,已经不存在了……”
“哈哈,原来草原上的人,也是看重女人的身份?”
哲哲笑道:“可不是吗,奴婢如果不是大清的孝端太后,皇上会让奴婢出使科尔沁?”
“今日的孝端太后,令朕刮目相看,”李自成笑道:“一眼看透人心,看透人性!”
哲哲淡笑,“皇上,翁果岱一脉,虽然实力最强,但左翼中旗,是与大清关系最和睦的……可惜,大清没了……”
“嗯?”
“皇上,奴婢不是怀念大清……”
“你毕竟是大清的皇后,怀念大清也是人之常情,”李自成道:“你刚才说啥,左翼中旗并非实力最强,为何与大清关系最为和睦?”
哲哲羞羞地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璀璨的笑容,“和亲!”
“和亲?就像朕与娟儿这样?”
“是双方相互和亲,全方位的和亲,”哲哲道:“皇上或许不知道,先父去世之后,娘改嫁了三哥索诺木,后来生下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多尔衮和多铎……”
李自成这才想起,草原上有继承的风俗,真正的“夫死从子”,算不得羞人的事,不过,这样的风俗,仅仅限于草原,以后华夏的文化进入草原,这些风俗一定要改过来。
“还有皇上知道的,奴婢和孝庄太后,还有孝庄太后的姐姐海兰珠,都是嫁给了崇德帝,”哲哲的脸上,显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大清也没有亏待科尔沁,天聪七年(公元1633年),奴婢的三公主,就曾嫁给了长兄宰桑之孙奇塔特,孝庄太后的四公主雅图,也是嫁给了吴克善之子弼尔塔哈尔……如果不是皇上搅局,娟儿应该是嫁给巴雅斯呼朗的,这还是公主,大清王公的郡主们,嫁到科尔沁部的,更是数不胜数……”
李自成被哲哲弄糊涂了,公主出嫁,怎能差着辈分?不过,想到她们是满人,也就释然了,“孝端太后的意思,是让朕用和亲的方式,收服科尔沁各部的扎萨克们?”
“和亲的确能让双方相互信任,”哲哲道:“奴婢只是说了事实,如何定夺,皇上自己思索。”
李自成暗中思索,如果让华夏的公主嫁到科尔沁,天寒地冻、行程数千里、面对一群未开化亲朋,公主们的母妃还不将自己吃了?
华夏不是满清,用不着送公主和亲!
自己是华夏的皇帝,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如何保护华夏的百姓?
中央之国的历史,曾经有过不少和亲的例子,是“牺牲女人换取一段时间的安宁”,还是“用一时的疼痛赢得时间”,那时见仁见智的事。
不过,华夏不需要。
华夏是用西宁步枪和山地跑说话的。
中央之国的历史上,没有一次是因为和亲的缘故,最终同化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国与国之间,最终是要依靠武力说话的。
哲哲见李自成没有和亲的意思,便道:“皇上,还有事吗?”
李自成看了哲哲一眼,“孝端太后先回去休息,等明日收拾好了,朕着人送你风风光光地回左翼中旗。”
“奴婢多谢皇上!”哲哲的脸上,又现出那种谦和而淡雅的笑,“皇上让奴婢回家,不担心奴婢一去不返吗……”
“孝端太后错了,华夏的北京,才是孝端太后的家,”李自成笑道:“孝端太后一定回回来的。”
“皇上如此肯定?”
李自成点点头,“其一,娟儿在朕的身边;其二,孝端太后便是留在娟儿身边,将来可以来去自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其三,现在军事优势在华夏的一方,傻子才会留在科尔沁部不回来,惹恼了朕,将科尔沁人屠了,孝端太后还不被族人骂死?”
哲哲定定地看了李自成一眼,叹口气道:“皇上比崇德帝还要睿智、心狠,难怪多尔衮不是对手,将大清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