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黑气,提高了嗓门儿道:
“你说谁像农村人?我看你才像。
秦大妞,你妈生了你们家十个姐妹,也太能生了吧?
我看也是农村来的吧?
不然怎么能生这么多?
如今国家正在提倡计划生育。
你们还生这么多孩子,存心拖国家的后腿是不是?”
眼看几个人就要吵起来。
林清竹和胡心连忙从中和稀泥道: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吧?”
“就是,别再吵了。
一会儿要是把老师给招来,大家恐怕都要被罚了。”
对于城里人歧视农村人,在很早以前,刘雅就领教过了。
比如她在凌水镇读初中的时候,丁珊珊不就是那样的人嘛。
一口一个农村来的怎么怎么样。
当时刘雅照样把她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现在来到了大学,竟然还有这样没有素质的人。
搞阶级歧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清竹和小心说得对,大家还是别吵了,一会儿老师来了,大家都会挨批评的。”
大家这才平静下来。
这时寝室里的水渍也差不多干了。
大家把行李也搬了进去。
原以为刘雅拿来的东西应该都是一些破铜烂铁,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毕竟这个时代,其实能拿来的东西也不多。
然而没想到的是,刘雅行李袋里装的,不管是床褥还是床被,没有一样是旧的,全是崭新的。
那被面儿还是余红亲手缝制的。
被子也是临走的时候,用当季的新棉花弹的。
拿余红的话说,再苦也不能苦咱女儿。
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余红说到做到了,刘雅这行李袋里的东西,还真是没有一样是次品。
棉花是当季新品,被面儿的花色也是时下最流行的,床单也一样,丹凤朝阳,总之都是最新的花色。
反观寝室里的其他几个女同学,还真不敢说她们拿来的东西都是崭新的。
漱口用的搪瓷缸子,红双喜印在盆底的搪瓷盆,还有香皂,肥皂,还有洗头膏。
当她一一摆在属于自己的一块儿地方的时候,好些人都看愣了。
“小雅,你说你是农村来的,你们那儿的人都用香皂和洗头膏吗?”
“好像也不是,不过我们家里人都用,是我买给他们的。”
“你有钱?”
“谈不上。”
“你搞投机倒把?”
李月马上抓住她话里的把柄道,“否则你怎么会有钱?”
刘雅就不信这个邪了,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处处针对她?
“我不问你,李月同学,现在已经是一九七八年了,高考都恢复了。
再过几年,这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了。
你是见不得我们农村来的人有香皂用,有洗头膏,你咋这么看不起人呢?”
被刘雅一顿抢白,李月也不甘示弱: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周围曾经从农村来的同学,可没几个像你这样的。
他们可是艰苦朴素,用的东西都是旧的,哪儿像你,简直就是浪费和奢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浪费奢侈了?
哦,用新的东西就是叫浪费奢侈?李月,我觉得你的逻辑思维有问题。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意思就是,她的逻辑思维有问题,应该是没办法完成高考的。
尤其是他们学医的,还是学的理科,对逻辑思维要求更高。
刘雅一席话,惹来大家哄堂大笑。
李月的脸都气白了,刚想要反驳,倒是秦大妞跳出来道:
“好啦,有什么好吵的,倒是你,李月,你的确是太不像话了。
人家刘雅好好儿的,就是拿些东西出来,又没有惹着你,你干嘛老是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