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一个人如何定义自己究竟是属于哪个国家,在如今国籍都能换掉的时代,国家还是什么高尚的名词吗?
——以我浅薄的经历,认为自己属于哪个国家的根源,是文化认同感。
即使出生在日本、英国、美国,但仍自豪于母国的文化,就算是远在他乡亦是时刻坚定着自己祖国的文明。
即使远在他乡,亦不会忘记故土。
写至此处,没曾想唠唠叨叨了这么一堆话,最后还是真挚的对您说一声谢谢。
谢谢您写出这样一篇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看懂的优秀小说。
——陈女士写于1927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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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的这封信,许少庭却是印象最深刻也最触动到他,或者说是唯一一封让他陷入思考的来信。
当然也有别的来信很令他感动,比如有好几位读者都在来信中,条缕清晰的把《大道》目前的门派类别、修真体系等级全部整理了出来,甚至比许少庭自己写的大纲里面,关于这块的设定都要清楚详实。
还有许多长篇大论,也在表达对他的小说喜爱,只是少庭看了不知道有没有一百封信件了,也实在是看不动,就连贺主编也提议还是休息一会儿。
一大一小两个人类男性,盘着腿互相对坐着,许少庭冷不丁的问:“扣下了多少信?”
贺主编:“也就两百——你怎么知道?”
许少庭:“这有什么难猜,怎么可能只有夸奖的来信,一封骂的都没有,想一想就知道是被你们扣下了。”
第五十六章 曾有两个作者
贺主编盯着许少庭。
许少庭肩膀一怂, 这动作还是和沈灵均学的,也不知道他一个英国绅士做派的人,从哪个美国人那里学来了这样动作。
“干嘛这样看着我?”许少庭露出口大白牙,明知故问的开口说道。
贺主编叹口气:“您可真聪明啊。”
“如果不是看了先生大纲笔迹, 确定您就是千风明月, 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新人作者, 在写作一路上竟是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手毫无两样。”
“不, 经验丰富的老作者里面, 目前也没有写出您这样具有新意和可读性极强的小说。”贺主编再次叹气, “我是该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叹息一声这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区别吗?”
幸亏前有张求仁, 少庭听彩虹屁已然听得锻炼出颗堪比城墙的厚脸皮,能够做到巍然不动的面对此等夸奖了。
他只是默默吐槽一句:“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贺主编:“您说什么?”
少庭正经了神色:“我是不解, 为什么要把不好的评价扣下?都是夸奖的内容,万一我因此骄傲了怎么办?不好的评价里也定有言之有物的内容,况且……”
少年神色不满:“这擅自拆开扣下读者来信,这个做法也很欠妥吧?”
这信件都是寄给他的,他看不看是自己的选择,但是杂志编辑部给扣下, 怎么想都没有这个道理。
贺主编长叹一声:“说来话长,我们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这就要提起来两个作者了——”
许少庭收敛神色,委婉提示:“还请长话短说, 以简洁的话语说明白事情的经过。”
于是让少庭听了这样两位作者的故事。
第一个作者情况与他相似,都是年轻作者的第一篇长篇连载小说,且刊登初期便大受好评,同样的数以百计的信件被寄到报社编辑部, 那时贺主编他们也不曾拆开信件,直接收到多少就全部转交给作者。
在两百封信件转交后的一周,编辑上门取稿,便见作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问他:“你怎么躺在地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大病。”
作者答道:“我不想活了。”
编辑便说:“先把稿子写完,对了,这又是一百多封读者寄给你的信。”
作者:“都拿去烧了吧。稿子?稿子一个字都没写,我以后都不写小说了,后面的连载谁爱写谁写吧,稿费我也不要了。”
许少庭又不笨,联想到信件问题,很窘的提出自己的推测:“是因为读者来信骂他的太多,所以不愿意写下去了吗?”
贺主编沉痛的一点头:“可不正是如此,那篇小说要是好好连载完毕,再出版成书,我估计他的稿费都能在沪市买幢小公馆了。”
小公馆?那不就是幢小别墅了吗?
少庭听到这句话才来了精神,再想到这里是上海,不管放在百年后还是现在,房价都高出全国均价数十倍不止,顿时两眼放光的问:“出书能赚多少钱?”
贺主编很有点无语:“您怎么关心的是这个?出成书的话,作者能拿到多少稿费当然是要看能卖出多少册。”
“如果您的小说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水准,根据以往我们几位大火小说的销量,我想出书的话估摸着能拿到两万到四万的稿费。”
在许少庭的脑子里,自动把这两到四万换算成了百年后两百万到四百万的购买力。
贺主编便见这位住在三层公馆,有着间朝阳双人床大卧室,一看便是家中宠着的孩子千风明月先生,堪称是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这句话:“我也要出书。”
“那是自然,连载到十万字左右,就可以出第一本了。”贺主编笑道,“对了,上次来的太匆忙,还没问您这本小说总共打算写多少字?”
字数是早就想过的问题,少庭很随意的答道:“一百万字到一百二十万字之间,要是后期反响不错,写到一百五十万也是可以的。”
贺主编当即愣住:“您说多少字?”
少庭只好重复一遍,贺主编眼珠子瞪成了两个小写的英文字母o,一副受到惊吓模样:“怎么能写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