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64节(2 / 2)
他的父母还没老,皇上还这么小……
可他到底还是错了。他醒来后,面对父亲的两鬓斑白,面对皇上的依赖和恐惧,他恍若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徐景珩天资过人,算进天下人,把老天爷也算进去,把他自己,也算了进去,却忘记了,人都有感情。
他伤害了这几个他最在乎的人的感情。
他每天苦苦支撑,努力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多陪伴他们。可太皇太后的话,把他这些天的那些痛苦血淋淋地撕开,要他再也受不住。
他即使多陪伴他们几年,又如何?再过几年,他的父母还健在,皇上也还只是一个大孩子。
徐景珩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站不直身体。
他站在乾清宫的汉白玉台阶上,紫禁城的一草一木,繁华盛景一一闪过眼睛,他又想起当年的先皇,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意气风发的时光……
他站在金水桥的桥中间,扶着桥墩的手泛白。
等皇上长大了,皇上也会和先皇一样孤寂吗?
皇上现在就在要求弟弟妹妹,将来还会要求徐景珩看着他坐稳天下,娶妻生子,御驾亲征横扫边境的风光。
因为皇上寂寞、骄傲。天大地大,千万万人的大明,谁可以和皇上分享那份胜利的喜悦?
徐景珩几乎不用怀疑,如果他那天一着不慎离开人世,皇上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一个聪明有能力的皇帝,隐忍不动几年,长大后杀人亲政,面对这偌大的天下,找不到一丝牵挂,他会怎么样?
徐景珩眼前发黑,呼吸困难。他几乎认为,太皇太后的提议是对的,他应该成亲,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他们是皇上的弟弟妹妹,等他去世,皇上会变成一个有担当的哥哥,用心照顾弟弟妹妹长大……
他的父母,也会看着他的孩子,走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徐景珩的双手握紧,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徐景珩和皇上回来他的宅院,听管家说建房子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明天就开始搬迁,只点头表示知道。
皇上迫不及待地听文老先生讲故事,衣服都没换。徐景珩休息一会儿,洗漱沐浴后慢悠悠地散步,第一次,也来听一听自己的故事。
这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下来,府里燃起蜡烛,木兰树上面几个火把,后院的小池塘附近,一圈都是火把,文老先生坐在一个书桌背后,有模有样地摆出来一把扇子,一个醒木、一个手帕,围观的人有二百多个,都搬着小板凳自觉地坐好,特乖巧的模样……
文老先生开讲,徐景珩又想笑,如果不是文老先生用内力说话,他失去内力的情况下,站在外面几乎听不见,这些人哪里来的热情?
就听文老先生的醒木一拍,目龇眼裂,痛苦不堪的模样,学女子愤怒尖叫的声音惟妙惟肖。
“徐景珩!你这个负心人,我今天,一定要为了天下女子杀了你!”
徐景珩:“???”其他听众:“!!!”徐景珩额头一枚黑线。
文老先生瞄一眼木兰树下,他那神色无奈的好友徐景珩,讲的更起劲儿。
“女子的声音嘶哑绝望,这是只有伤透心的痴情女才有的声音,爱极,恨极,一直到毁灭对方。徐景珩就是会杀人,他又如何能对这样一个女子动手?徐景珩只有跑,不停地跑。
他长这么大,不会杀人,幸亏还有点求生技能,平时从不逃跑,但至少会逃跑。
他运起来轻功,跑得比世界上最快的兔子还快,可是那个女子乃是当今武功最高的女人,他如何跑得过?他不眠不休地跑一个月,整个人累得虚脱,那个女子还是紧追不舍,他只要一停下来,那个女子的剑就会划破他的脖子,收割他的脑袋,他只能继续跑……”
徐景珩已经不知道,故事里的徐景珩是他,还是同名同姓的人。可是听众们听得全神贯注,眼睛瞪大嘴巴张大呼吸屏住身体紧绷……好似徐景珩当真在被人追杀,命将不保。
“他跑过雪山,跑过沙漠,跑过大海,有人说他最惨的时候在大雨里奔跑,在泥泞里打滚,在鲨鱼胃里喝血,……
因为他可以一个月不吃,但他不能不喝。他实在太渴了,渴的要他感觉,宁可死,也要喝一口水。他浑身脏污,身上没有一个铜板,只得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金碗,坐在大街上,凭借他那艳若桃李、风月无边、风华绝代……的脸蛋,很快要到一碗碎银子。”
徐景珩的嘴角抽搐。然而听众们眼泪花花,满场都是吸鼻子的声音。
徐景珩看一眼他父亲,皇上,余庆……一转头看到憋着不笑出来的好友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文老先生的声音似乎有了魔力,领着听众们亲眼看到,那落魄到无路可走的徐景珩。
“他跑到一家酒楼里,买来一坛美酒,捧着酒坛朝脖子里灌。那一刻,就算那女子的长剑划断他的脖子,他也要喝下一口酒。他看到那个女子进来酒楼,他也不管不顾。”
皇上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魏国公也是老泪纵横,一个个的,眼睛红的兔子一般。文老先生的声音一变,深沉的叹息。
“那个女子,她曾经那么爱他,她如何能狠得下心,不要他临死前喝个够?
可她一想起他的绝情,她就恨。
她手里的剑,抬起,刺出去。
那一剑,天外飞虹,仿若春天的杨柳在微风里轻轻摆动,仿若太阳下的大海波光粼粼……那一剑,蕴含无限杀机,剑道至理。当世武功最高的宿老,也不能接下来;当世最好的剑客,也不能发出来。
那几乎不是人间会有的剑法。
可它在一个女子身上出现。
为了杀她的负心人。
因为她已经决定,杀了他,就给他陪葬,他们至少能死在一起,同年同月同日……”
徐景珩实在听不下去,他刚要抬脚离开,就听皇上爆发出惊天大哭:“哇——哇——”
今天晚上,皇上吓得抱着徐景珩睡,睡梦中还是小眉头皱巴着,徐景珩一动,他就惊醒,生怕他一个看不见,徐景珩的脑袋就掉了。
徐景珩再多的烦恼都叫他们闹没了,只能哄着皇上:“皇上,都过去了。”
皇上吸吸鼻子,不相信他的话。
“文老先生说,那个女子伤心了,那颗心有多么无助,就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说天底下没有人躲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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