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觉睡醒,发现躺在松软舒服的大床,她坐起身,睡眼惺忪,又挨不住刚睡醒的慵懒,脸埋在锦被,再抬起,那点睡意散去,她雀跃地跳下床,站在三层的小竹楼往下看到了晒太阳的师父。
师父!她清脆脆喊,步子迈开半步,身形瞬移到了昼景身前,快步走过去,身子蹲着,惬意地趴在昼景大腿:师父,往后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吗?
你若嫌闷,也可以找附近的小崽子一起玩。
她摇摇头:不要,我要师父就够了。
昼景乐得见她眼中天真的依赖,将人横抱在怀:睡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师父给你做。
还不饿她撒娇地在师父颈窝轻蹭:要一起晒太阳。
避世而居,有山有水,鸟语花香。折云山上的日子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无论昼景,还是十四,各自沉沦。
学习术法、钻研学问、练习弹琴,昼景一身的本事学得无一不精,于是岁月消磨起来快而又快,等意识到时光流逝,常常窝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在一日日中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风采。
春分刚过,天地焕然一新。
山间幽静,空气清新,她倦懒地伸了懒腰,想着出去玩的人该回家用饭,昼景拍拍脸,打算净手去做饭。
师父!师父
软绵绵的嗓夹着难以掩饰的哭腔,十四红着眼眶别别扭扭地从不远处跑来,她惊得似乎忘记自己身怀道法,完全可以一步瞬移,用不着以笨拙的法子跑到人跟前。
她小脸雪白,神情慌乱,忍着泪意的模样惹得昼景心神不稳,急急忙忙迎上去:十四,十四怎么了?
师父!憋了一路的泪夺眶而出,她委屈又害怕地扑进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师父!十四要死了!十四流了好多血!止不住,用什么法子都止不住!
昼景何等聪明灵秀的人,活了几辈子第一次像现在这般目光呆滞。
她没个反应,小姑娘以为自己要失宠,哭得更凶,什么矜持,什么优雅,一股脑全忘了。
哎舟舟,舟舟,十四!昼景被她哭得马上回神,将人搂入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不哭。
她挠挠头,深觉棘手。
师父不疼十四了
疼,疼疼疼。她干脆把人抱起来,眨眼进了竹楼浴池,脸皮微红,伸手解了缠在小姑娘腰间的丝带,白花花的小身条根本不敢乱看。
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慢慢止了哭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直到小衣被剥除,她骤然一羞:十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昼景脸皮一阵发烫,和她好生解释:十四先在池子里泡会,师父很快就来。
不等人吱声她急匆匆出门,待出了门从袖袋摸出锦帕擦去额头冒出的热汗,着急忙慌的回屋里做针线活。
天晓得她为何还要亲手做这个!
她人走后,白玉池内,正式踏入少女阶段的十四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低头看着水下寸缕未着的身子,那点子非分之想在日复一日的亲近里如血液粘稠。
头一回养孩子,昼景到底是经验差了些,也许不到一刻钟,门外脚步声传来。
少女冷静的面容在门被推开的一霎完美演绎了何为楚楚可怜的无辜小可爱: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96章 名为暗慕
昼景听不得那个死字, 狠狠皱眉:别乱说。
她不愿听,十四乖乖闭嘴,只长长的睫毛悬着晶莹的泪珠, 满是仰慕依恋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充满怜惜。
说让她在水池里泡着, 她就当真乖巧顺从地赤身站在白玉池, 水面没过她细瘦腰身, 打眼看去, 昼景恍恍惚惚记起她的舟舟再过半年多就要年满十四,当下正是步入发育的时候。
她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没及笄的孩子下手, 手上微微用力,将人从池子抱出, 少女攀附着她的肩膀, 而她最亲最爱的师父,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十四耳根泛红, 勉强克制着快要失控的心跳。她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长大,该懂的大多从书卷里懂了。
她这种心绪,所料不差,应是暗慕。
她暗慕师父。
暗慕这个将她一手养大的女人。
她也晓得身子流血是姑娘家来了初.潮, 更晓得师父哆哆嗦嗦拿在手里的是月.事带。女子来了初.潮, 过不了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昼景满打满算伺候了她两辈子,上上辈子舟舟从年轻到年老她将人照料的无微不至。上辈子舟舟芳华早逝,临走前的两三月给了她做梦都忘不了的痴缠,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羞于做的,她们不知玩出多少花样。
现在是在地上的第三世。
按理说, 昼景什么美人没见过?却还是被一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弄得手脚局促起来。她本想要小十四反应过来自己擦拭身子,毕竟如她所言,这副渐渐发育的身子真的不能再说是小孩子了。
昼景也从来没拿她当做真正的孩子看待。
她心里藏着沉甸甸的两世情缘,面对这一世的伴侣哪能做到心思澄明无垢?
可十四愣怔怔地看着她,眼神迷惑:师父?
昼景叹了一声,硬着头皮为她擦拭凝在肌肤的水珠,少女仰起头,不敢看她弯腰的动作,小声道:师父
嗯?
十四五岁以后在任何事上待她的师父都格外乖巧,从不教人费心,自觉地分.开腿,由着她伺候,她抬着头不知看向何处: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热气熏红了那张俏脸,昼景好不容易替她料理好诸事,穿好小衣,羞窘的同时暗道自己不负责,她该早早把这事说明白的,如此也省得十四担惊受怕。长身体的年岁,这事多正常啊,瞧把十四吓得。
等了等看师父没了继续为她穿衣的打算,少女撇撇嘴,一件件捞了衣衫穿好,她不自在地蹙了蹙眉,贪恋地窝到师父怀里,被她抱着,听她讲这年纪的姑娘应该懂的常识。
为避免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昼景红着脸索性将她认为该讲的都讲了。
都记住了吗?
嗯十四小姑娘在她怀里眼皮打架:记住了,师父,我好困
昼景失笑,抱着她走出白玉池。
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脸埋在大狐狸肚皮,十四回想之前的遭遇,心动不止。她暗恼自己还是太小,否则就可以给师父做媳妇,也不知道,师父喜不喜欢比她小的?
一顿胡思乱想,醒来,日落黄昏。
白日闹了一场乌龙,昼景思忖她脸皮薄,没敢如以往一般取笑,她这些年养孩子厨艺见长,吃过她做的美食,十四很难再入口其他饭菜,常年来养得口味甚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