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另一只手拽了拽爸爸的衣袖,道:爸爸,我觉得苏院长在暗示你领养方芝。
陈军杰:
刘春花一巴掌拍在陈念的脑壳上:乱说什么,你自己想要,别给别人头上推。
陈念抚一抚自己痛痛的脑壳,大方承认:是的,妈妈,我自己想要。
刘春花:你就是看上别人漂亮。
陈念一愣,她看上方知著什么,这个她倒没有具体想过。
因为方知著太好了,什么都很好,随便看上哪个都够人死心塌地的。
但现在方知著其他的优点还没显现,谁不爱美人,说漂亮也总是没错的。
于是陈念继续大方承认:是的,妈妈,我想要一个漂亮的姐姐。
陈军杰突然笑了,问陈念:漂亮妹妹行吗?
陈念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话到嘴边忍了又忍,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爸爸你看我漂亮吗?
陈军杰张了张嘴,陈念赶紧又补充了句:有方芝一半漂亮吗?
陈军杰闭嘴了,他听懂了。
这是在说他生不出来那么漂亮的妹妹。
刘春花哈哈大笑起来:也亏我们家念念长得像我,还能看。这要像你,孩子得受多大委屈。
陈军杰:
陈念:所以妈妈我们养个漂亮姐姐吧!
刘春花收了笑容,冷酷拒绝:不行!
这又不是买个玩具养条狗,掏钱稍微费点心就完事了。
一个孩子,一个已经有了自己记忆自己思维的孩子,一个有着严重创伤应激障碍的孩子,谁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收养。
孩子不懂这些,当妈的可最明白。
车子静静地行驶,刘春花脸色很沉,陈军杰时不时找个话题同她说几句话。陈念被拒绝了不哭也不闹,安静地坐着,视线落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发呆发得很专注。
车子到达市里,又
转乘了辆出租,才到了家。
这个时候陈念一家还住在爸爸单位分的房子里,老旧的小区也还不算老旧,七层的居民楼在周边的房屋映衬下,算是高的。
没有电梯,家在五楼,陈念没上几个台阶,脚就疼得没法掩盖了。
她开始一瘸一拐,刘春花立马发现了异常,就地蹲下把她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抬手就把鞋子给脱了。
哪里疼?她皱着眉头问。
磨破了。陈念指了指自己的脚后跟。
袜子是深色的棉袜,看不出来,但陈念知道她的脚已经有好几个地方见血了,粘在袜子上,要这么突然脱袜子撕下来,也真是够她受的。
过来背你女儿!刘春花冲陈军杰吼。
陈军杰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陈念背起来,稳稳地朝楼上走去。
陈念脸颊贴着爸爸的脊背,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父母,但她没办法,她只能不断地从爸妈身上汲取,汲取爱和活下去的能量。
回到家的时候,陈念的眼泪把爸爸的脊背打湿了一大片。
脚还受着伤,人又哭成这样,刘春花再没舍得凶女儿一句,蹲在沙发旁边,手上轻了又轻,给陈念处理好了磨出的水泡和伤口。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陈念身子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体力有限,耗尽了沉入睡眠里,连梦都是漆黑的。
第二天清晨,陈念被妈妈叫醒,早餐已经做好了,吃过饭就送她去学校。
十八岁之前,上学就是顶天重要的事,陈念没磨叽,快速地把自己洗漱干净,快速地吃完了早饭。
妈妈已经换好了鞋,陈念跛着脚转身又进了屋。
你干嘛去?刘春花在门口喊,你昨天就没背书包,书包还在学校呢!
屋子里哐的一声,东西打碎的声音。
刘春花摔上了已经打开的门,快步往陈念的房间走:摔倒了吗!
没摔倒。
陈念拿着垃圾桶,正把桌上的碎片往桶里拨,怕划着手,她手里还拿着本书。
刘春花:
陈念处理完了碎片,开始整桌子上
的钱,最大的五十,最小的一毛,还有一堆硬币。
刘春花来到了她跟前,问她:把存钱罐摔了做什么?
陈念:拿钱。
刘春花:拿钱做什么?
陈念:看漂亮姐姐。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经历了昨天,刘春花已经非常平静,她双臂抱胸看着陈念一张张地数钱,那两只小胖手还挺利索,有成为银行柜员的潜质。
陈念数完了钱,整整齐齐一沓纸币装进外套贴身的兜里,剩下的硬币叮叮当当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刘春花问:多少钱?
陈念拍拍兜:一百九十八块零五毛。
刘春花:哇,巨款呢。
陈念仰着脑袋,笑得十分天真烂漫:谢谢妈妈,同学他们都说压岁钱给了爸妈就拿不回来了,我妈妈特别好,我的钱都给我。
刘春花扯扯嘴角:你要是考数学的时候有这么精就好了。
陈念数学一直不好,上了高中拼命补了两年才没拖后腿考进了名牌大学。
如今陈念一把年纪,做高数肯定是不行了,但小学二年级的数学题,那还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
她立地起誓:妈妈我跟你保证,我下次考试一定是双百。
刘春花一脸怀疑。
陈念:真的,我跟你打赌,我要是没做到,这些钱我全给你。
刘春花总觉得自己女儿这意思是,哪怕没做到,也是到时候打赌输了再给你钱,反正现在这钱,肯定是要装进自己兜里的。
但小孩子大概是没这么复杂的心思的吧?
刘春花带着陈念出了门,用个大围巾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上了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在冬天干冷的风中穿行,刘春花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教育理念。
她高中毕业,算是那个时候读书读得多的女孩子,但她一直挺遗憾自己没有考上大学。
她生性好强,即使身边大部分人结婚后都在家做家庭主妇,她也想要自己赚钱,所以不管带孩子多累,都没放弃自己做衣服的工作。
她后来看了不少书,就是为了能把自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