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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68节(2 / 2)

翌日,时缨一大早就起来,与慕濯策马赶往城门。

和亲的队伍在天未亮的时候就已动身,两人登上城楼,刚巧望见宣华公主的马车驶出不远。

朝阳初升,为群山镀上金边,大队人马沐浴着晨曦,走向大漠草原。

宣华公主坐在车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掀起窗帷,朝身后越来越小的城墙望去。

她看到城楼上相携而立的一双人影,不由地怔住。

突然,那少女抬起手臂,对她挥了挥,似是在做最后的送别。

她坐回原位,刹那间泪如雨下。

却不由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据说背井离乡的远行客,只要家中还有人候着,就定能去而复返。

时缨、岐王、还有远在长安的母亲和弟妹们,这么多人挂念着她,她必定会再度归来。

待队伍走出视线,变成微不可查的黑点,时缨收回目光,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萧成安、庄益、还有其他熟悉的将士,原本慕濯给他们传话,要他们过些时候到城门口集合,一同前往军营,却不料他们提前抵达,自发登上城楼,默然为宣华公主送行。

有人叹道:“是我等无用,未能将北夏打个落花流水,才要连累公主殿下一个小姑娘牺牲至此。”

话是这么说,但众人心照不宣,皇帝与主和派消极避战的态度才是罪魁祸首。

八面透风的地方,他们无法出言不逊非议皇帝,只得恨恨道:“待将来踏平北夏国都,我定要擒获北夏的皇帝老儿和那吃里扒外的国师,为公主和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走吧。”慕濯不动声色道,揽过时缨的肩膀,和她先行下了城楼。

时缨今日穿着骑装,婉拒了坐车或者与慕濯共乘一骑,却是独自策马跟在他身边。

她头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去军营,不想给人留下娇气碍事的印象,再说这一个多月虽然都在路上,但她也见缝插针地练习骑术,丝毫没有生疏,还比从前大有长进。

出城后,她骤然提速,宛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到达目的地已临近午时,进入营地,立即有将领前来迎接,将岐王和王妃引至帐中。

此处是朔方军的大营,在北疆的整条防线中处于核心地位,和其余散落在周边、规模较小的营地互相策应,一旦某处有敌情,这里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调兵支援。

得知岐王回到灵州,各营地都派人过来述职,汇报近几个月的情况。

时缨面带微笑,与他们逐一见礼,只字不提安国公府,仅报舅父的名号,以林家的外甥女自居。

顾珏将军也在其中,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劲装,眉目间自带英气,和梦里的模样分毫无差。

时缨心生感慨,与她交谈后,彼此一见如故,立时相约有空一同击鞠。

众将士见她性情随和、平易近人,与岐王相敬如宾,纷纷接纳了她。

他们才不管她是什么公府千金、谁的前未婚妻,只要岐王喜欢她,而她也对得起他的珍视,他们便会以王妃之礼待她。

待寒暄过后,说回正事,时缨本想主动回避,却被慕濯叫住:“想学兵法,闭门造车可不成。在座各位都是此间行家、军中栋梁,难得相聚在一处,你听一听他们的见解,必将获益匪浅。”

旁人见状,也都没有异议,既然岐王和京中回来的同僚们都信任她,他们自是不会怀疑对方的眼光。

反而听闻她要学习兵法,更将她看作志同道合之人。

会骑马、会击鞠、对兵法有所涉猎的王妃……和他们的设想还真是南辕北辙。

时缨安分守己地坐在一旁,听他们依次汇报事务,慕濯有条不紊地回复,为他们部署下一步的工作,自始至终游刃有余,尽显运筹帷幄的从容。

从前在杭州的时候,她年纪太小,未曾见识过舅父与将领们议事,梦境中又因“她”的躲避,视角受限,无缘目睹慕濯在军中的模样。

而今看着他与众人问答自如,不由心想,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艰难的考验,才以十九岁的年龄得到现有的一切,以及将士们的心悦诚服。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等到众人散去,已是申初。

顾珏留在最后,将一封密信交给慕濯:“殿下,这是北夏的线人传来,臣怕耽搁军情,已事先看过。因陛下答应和亲,北夏也暂且休战,近日都没什么异动,但那位国师却以患病休养为由,连续两个月缺席朝政,实则暗中带领一支精锐南下,无人知晓他意欲何为。”

第68章 她绝不能让他再度落入险……

关于那位国师, 时缨自是有所耳闻,若非他为北夏皇帝出谋划策,便无今日南北对峙的局面。

大梁上至皇帝群臣、下至黎民百姓提及此人, 皆恨之入骨,称其通敌叛国。

他是用兵高手,但却从不亲自领军作战, 这么多年,即使是慕濯也未曾见过他的真容。

听闻他破例离开北夏国都,时缨不由心神一凝。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次只怕是来者不善。

慕濯取出信纸, 顾珏接着道:“北夏国师生性多疑,此番秘密行动,更是慎之又慎,线人为免暴露, 之后没有再冒险传信, 但前些日子, 在阴山一带巡逻的将士们发现熟悉的记号,应是线人偷偷留下, 证明他们已经抵达此处。臣派麾下士兵扮做采药人,在山里搜寻了几天, 也找到几处记号,只是北夏人马神出鬼没, 臣的属下怕打草惊蛇, 未曾继续深入。”

“我三月出发回京,消息传到北夏国都,快马加鞭只需一个月,如果他想趁我不在灵州的时候作乱, 压根不必拖到此时。”慕濯默然计算日期,“但从陛下答应和亲,到线人传来密报,时间则是刚刚好。若无意外,他亲自出马,带人埋伏在山里,多半是要对宣华公主下手。”

顾珏一怔,立时明白过来,不禁啐道:“这狗杂碎……”

慕濯转而看向时缨:“阿鸢,你如何想?”

时缨略作迟疑,回忆方才他和将领们交谈的内容,试探道:“北夏狼子野心,千方百计挑起战事,陛下选择和亲,他们定会大失所望。那国师许是计划偷袭宣华公主,嫁祸给灵州守军、甚至殿下,反过来说是你们冒充北夏人袭击和亲队伍,只为接走公主、中止和亲事宜。随后,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谴责大梁不是诚心求和,以此作为开战的借口。”

屋里静默了一瞬,她以为自己说错,连忙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因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那国师才会亲力亲为,再者,如何能让一群真正北夏骑兵做出‘汉人假扮的北夏人’的模样,恐怕唯有原本身为汉人的国师了如指掌。”

顾珏面露欣赏:“娘娘能想到这茬,着实令末将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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