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之后,那间包厢被处理的很干净,血腥味也被掩盖住,沉白玉被蒋门里揽着肩走出梵登,门口已经有司机在等待。
枪已经被他收走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刚刚溅了一点血在裙子上有损美观,她嗅了嗅袖子,皱眉,确实有点臭味。
一路开到家,沉白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蒋门里说道:“门里,我明天要和阿霈去一趟老宅,爷爷说想让时中他们见个面。”
“好,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沉白玉诧异,“你不用上班?”
蒋门里失笑道:“明天周末。”
她哦了一声,实在难以忍受身上的臭味,径直去浴室洗澡。
花洒的水哗啦啦地流下来,被沾湿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沉白玉站在花洒下任由水冲洗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半张脸,水声充斥着耳蜗,她却心神不宁,思绪有些恍惚。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看得出来,蒋门里的身手很厉害,甚至超乎她的想象,他在那种境地都能如此淡然理智的面对,在他放下枪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怪异,现场只有两个活人,一个枪对着她一个枪对着他,而他们有叁个人,不论哪种情况事情都可以解决,他却选了一个画蛇添足的做法,为什么?
沉霈一直都有参与其中,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那个时候小薛总在哪,为什么像是退出了这场闹剧,在台下默默观赏一般,一声不吭。
她一直都知道,小薛总很听蒋门里的话,这会是原因吗?
在拿起枪的那一刻,她还对蒋门里身后警惕的金发黑衣人开了枪。
不经意的一瞬间,她和蒋门里的目光对上。
不知看了她多久,眼神深遂乌黑,眼底却似乎有暗潮涌动,像是黑洞一般,要把她吸进去。
很诱惑,却又很危险。
她那时一瞬间便警惕起来,一时反应不是想解决掉身后那个黑衣人,而是将枪口对准他。
一刹那的手抖,她感觉到他似乎笑了一下,但被剧烈的枪声掩盖。
“白玉,饿不饿,需不需要我煮粥给你?”浴室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她应一声,“不用了,我想睡觉。”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松了一口气。
蒋门里晚上竟然没碰她,按理来说见一次血是有点性冲动才对,别说小薛总那种变态了,就算是她也有点欲望,他却跟无事人似的,搂着她径直躺下。
还好她的欲望不算很强,晚上折腾了一下,更是被蒋门里吓到,她早已精神萎缩,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睡到日上叁竿,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有吴时中的几个电话了,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最终起床。
蒋门里已经在厨房做好了午餐,见她出来,将热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趁热喝。”
她嗯了一声,拿起来咕噜咕噜就喝下。
“时中给我打了电话,等你吃过午饭我们就出发,阿霈已经到老宅了。”
沉白玉点点头,内心不由得唏嘘,起那么早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下午说。
虽然是这么想,还是整理了一下着装就出门。
老宅很热闹,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场,令她意外的是叔伯几家也在,正在客厅与爷爷和小叔说话,她进去叫了人之后便开始找沉霈的身影,他那种冷冷的性子估计也和那些兄弟玩不到一块,粗略看了一圈没看到他人。
蒋门里被爷爷叫过去了,她独自走到同辈的圈子里随意坐下问:“我弟呢?”
“霈哥啊,他去阳台打电话了。”吴时中凑过来,下巴指了指阳台的身影。
沉白玉看了一眼,“他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应该有了。”他说,“霈哥变了好多啊,感觉更亲近了一点。”
“是嘛。”她应道,“那是好事啊。”
“前几年见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说话,更别说和我们聊天了,现在竟然会问我学校的情况。”吴时中笑嘻嘻的,看着沉霈的身影眼睛亮亮的,“霈哥好帅啊。”
沉白玉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沉霈,最后笑着对他说:“你最帅。”
“哎哟这。”吴时中竟然害羞了,沉白玉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你平常不是挺没脸没皮的吗,这点小赞扬脸就红成这样?”沉白玉笑起来。
吴时中脸更红了,“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说什么鬼话。”
她不再打趣他了,见沉霈已经挂了电话回来,她喊他坐在自己身边,和坐在一起的大伙说道:“你们都熟悉了吗?”
这时候大伙才聚在一起,沉泽中勾着吴时中的肩膀,高考完之后吊儿郎当的,嬉笑道:“当然了,霈哥也没比我们大多少,比淳一哥他们好玩多了。”
沉白玉第一次听别人说沉霈好玩,不免笑道:“那看来评价还挺高。”
吴时中他们几个要去沉淳一那边打扑克,问沉霈要不要去,他拒绝了,“我先和我姐说点事。”
女孩子都聚在一起,她们也打算玩什么游戏,照例问了问沉白玉,她看了一眼沉霈,最终摇头。
“要和我说什么?”她看着沉霈,眼神快速闪过他后面坐在沙发上与长辈说话的蒋门里。
“昨晚有没有受伤?”他问,语气平淡到仿佛是例行公事。
她摇头,“没有,就是脖子和太阳穴有点淤青,你呢?”
“没有。”他说,眼睛在她脸上扫视,“后来姐夫和你说了什么?”
沉白玉愣了愣,眼神探究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他轻轻眯了眯眼,声音低了一个度,“姐,不用戒备我,我比你还了解他。”
她看了他半响,最终说道:“他说他爱我,还想杀了我。”
沉霈缩了缩瞳孔,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拳,他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回答,“你为什么想知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在他波澜不惊的双眼里看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