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喝稀饭多了。行至半路上,我憋不住了,要尿泡。母亲蹬三轮车已经很累了,一个人搬我不下来。便取出昨天喝营养快线剩下的瓶子,让我尿到它里面。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下面的玩意儿被割了,让我咋尿进去。
母亲说伤口里不是埋着一个软塑胶皮的漏斗吗,你把漏斗插进瓶口,不就尿进去了吗。我说漏斗那么短,出口又在会阴部,挨着肛.门了,我这样坐着,咋把它掏出来,就是它足够长,皮管子掏出来也得折弯,尿不出来了都。
母亲埋怨道,这个医生咋想的,干嘛把漏斗往后安呢,咋不往前一些安呢,就安在你以前长着鸡.鸡的那个位置多好,再给弄长一些,一掏掏出来了,往瓶子里一塞,尿他一瓶子,多方便。
我说你不懂,还是人家医生考虑周到,漏斗安装到会阴部,是让它的出口朝下垂直着,以便流尿流得干净,弄得短了,是为了不容易被大腿夹到。
母亲说我一个老婆子蹬半天三轮车子,累个半死,一个人咋把你从车斗子里搬出来,净作难人。
想了想,我让母亲将三轮车骑到一处较为偏僻地方,将裤子脱下来,露出光腚和大腿,上半身躺倒,俩脚翘高向后,窝着腰,再用俩手扳住膝弯,一颗头尽量抬起观察两旁有没有人过来,不倒翁似的晃了晃,将个肛.门都呈现了出来,说:“娘,你快点儿,看见软皮漏斗了没?把漏斗的管嘴塞瓶子里,我要尿了!”
母亲一边动作一边嘟囔:“这漏斗的管嘴才两厘米长,跟个小蚕蛹似的。好了,你尿吧,我把它掖瓶子里了!”
到底是窝着身子的原因,膀胱处的肌肉受到挤压,尿出来得用力,还流得很慢。我头脑发胀,正尿着的时候,有俩个人骑着摩托过来了。停下来看我们,脸上带着稀奇,并问道:“你们这是干啥了?”
母亲说:“孩子有病了,在排尿!”
“都尿出血了!”
“没事儿,那是从伤口里流出的血!”
“这孩子的鸡.巴和蛋子呢?”摩托车上的人又问。
“割了!你们走吧,别看了,孩子害羞,都出了一脸汗!”母亲不耐烦道。
可骑摩托的人没走。反倒又过来了几个人围在旁边看。
我已满脸汗珠子,头脑昏胀得厉害,也感到累了,费力保持着姿势。
母亲急道:“你快点儿尿啊!咋还没尿完!”
我也想快点儿尿,比她还急。可我的泌尿系统严重受损,又做着这么一个难度较高的姿势,排尿极其困难,那种感觉就跟一个人尿不尽又憋得慌,咬牙使劲蠕动腹部,将尿往外挤。挤出来尿液一滴一滴的往瓶子里淌。
母亲又催促道:“好了没?人家都看着呢!”
这个时候,三轮车旁边已经围了好几层人在观看。议论纷纷的。又来人了,站在外面看不到,就大声问:“弄啥哩?”有人开玩笑道:“生孩子呢!有逼你看不看!”外面那人就蹦起来探头往里看,或者使劲往里钻。
我一边用力,一边埋怨母亲:“让你找个偏僻地儿,看你找的啥偏僻地儿,一会儿来真多人了!”
母亲说:“别嘟囔我,你尿好没?”
又过了一会儿,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倍感难为情的张口:“使劲使劲,把大便给使出来了,我想屙了,咋弄啊娘?”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哎呀!看你破事儿多了!那你还尿不尿啦?”母亲恼得咬牙切齿,用白眼剜我。
“不尿啦!”
母亲将瓶子撤了,找到卫生纸,拽下很长,在我屁股下铺了一片,说屙吧!
这把黏糊糊的还热的臭屎一屙出来,将围观的人熏跑了。
屙完后,母亲将屎用卫生纸裹住,扔到三轮车外面,又给我擦了擦腚。我才将窝着的身子放下来,提上裤子。母亲骑上三轮车,拉着我,继续往城里赶去。
晚上八点之前我们娘俩赶到了百货大楼的门前。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有一个头上戴着白色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东张西望的。我说应该就是他。母亲咳嗽一声,喊出提前约定好的口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