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躯体。到底是一具什么样的躯体?
“为什么他一定要在那间西屋里等?”我问。
“因为它若出现的话,只会在那间西屋里出现!”站在院子中央的人说。
“为什么?”我又问。
站在院子中央的人没有回答。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他不愿意回答。
很少有人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别人。
我没有再问。
院子中央空了。只留下金黄色的阳光照晒着地面。我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为什么要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一件事情我忘了问。为什么在大概十六七年前,杜卫城二号要送给杨小芳一本《劫天命》?
现在这本书落到了我的手里,难道是巧合吗?我正拿它在手上翻来翻去,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页的纸张上,正画着一扇黄色的门。
不知道为什么要画一扇门。
(二)
我独腿伫立在窗前。正在等待着。
被等待的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如果他不出现,再漫长的等待,只能说毫无意义。
他若出现,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如果他不肯原谅我,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条。
蠢事已做下,无法回头。
不是劫天佛的那个金拾已死。没有人再威胁我。纵然我现在从这间西屋里离开,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我选择仍然留在这里,继续等待下去。因为现在的我,有了一种赎罪的心态。
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要留在这间西屋里等待下去。
时间在静默中,不知过去了多久。
我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拉开一层厚厚的棉布窗帘。
窗外,正站着一个美丽的大肚子女人。她正在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我。
天色已夕阳。余晖金黄中,带有些红晕。
中间只隔一层玻璃,好似天人永隔。
我望着窗外的女人。只见她的眼神作得很是复杂。
“怎么了?”我问。
“我快要生了!”她说。
“嗯!”
“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她说。
“我知道!”
“你从西屋里出来吧!”她说。
能听得出来,她的口气中含有央求。
我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出来,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女人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如果你不出来,金拾将要扼杀你的孩子!”女人说。
“真的?”
“真的!”女人的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察觉出自己的身体已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怎么办?你到底出不出来?”女人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望着我,泪流不止,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
过了一会儿。
我说:“他是佛,不会杀生的!”
一扇门子被打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人。
他来到窗前。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我,脸上挂着一种和煦的笑容。令人看到感觉很舒服,犹如春风拂面。
我也正在看着他。
“你错了!佛家并非绝对的不杀生。该杀的人,一定要杀!”金拾说。
“一个正在娘胎里还未出生的孩子。何其无辜。你有什么理由杀它?”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