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忙活。
终于将火扑灭。
其实火势并不大,但院中的一切也被烧得面目全非。那只可怜的猫,早已焦成一团。
一阵惊悸过后,人们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猫?带着火进来的?”
“而且身上的火不熄,涂满了燃油?”
“这不是意外,肯定有人蓄意为之。”
“哎呦,恐怕是冲着水大人来的吧?”
“水大人还是年轻啊,遇事不懂得退让,这样容易结仇呀!”
“可是,谁这么大胆呢?狗跳墙,猫跳窗,是给逼急了吧?”
“……”
水冷天没心思听那一番议论,以最快的速度跑去通知水墨恒,一路上跌倒好几次。
水墨恒得讯,心中一凛,骂了一句:“妈的。”然后领着一帮年轻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水莫居。
围观的人群尚未散去,见水墨恒来,纷纷避让。
孟冲年纪大了,累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谢谢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里已经没事儿了。”水墨恒鞠躬行礼,将旁人遣散。
几位姑娘闷声收拾。
望着狼藉的一片,水墨恒沉重地坐下。
“大哥,这绝对是报复。”水冷天肯定地说。
“少爷,你是不是又得罪了谁?”根治担忧地问。
水墨恒不说话,思绪飞驰,脑海中开始一幕一幕回放,这阵子得罪了哪些人:
送高拱,扇过北镇抚司的一名校尉;
去长乐坊,拿一只病恹恹的小白脸儿,战胜了促织王孙飞的常胜将军,赢得三万银票;
将赵怀送进刑部监牢,连累小校郭太平死,郭太平儿子又犯命案杀了赵怀;
李太后敬香礼佛,回宫途中遇险,徒手抓火箭,保护李太后,诏狱里头审过两名钦犯,有意放走一个;
拜访李伟,劝他不要被魏学曾和王希烈等人利用,收李史为徒;
榷场制止打架,威胁钱本航统一胡椒苏木的价格,从而“救济”穷官儿,化解矛盾;
祭吊佟祯,与魏学曾聊了几句;
暗中教训赵文亮,并让冯公公给邱公公捎话;
找过王篆,建议整治贪墨之风,从五城兵马司开始;
……
首先,排除孙飞,他只是个玩家,因为蟋蟀经,还与水墨恒交情不错,隔三差五来水莫居捧场,区区三万两不会嫉恨;
五城兵马司,也可以排除,他们的头儿是王篆,更大的头儿是皇上,即便水墨恒出言威胁,他们也不敢乱来;
钱本航决计不敢,全天都被警卒们盯着;
剩下的呢?
高拱、邱得用、赵文亮、魏学曾、王希烈、黄飞和他背后的人。
锁定的目标,就这么几个。
会是谁呢?已经坐耐不住。
这个野撒得可有点大……
虽然水莫居没被烧毁,可大院中的桌子、椅子、装饰物等都烧得乱七八糟,肯定得换新。一应物事都得重新添购,院子也得重新装修布置。保守估计,水莫居至少停业三天。
都是钱啊……
水墨恒沉默许久,吩咐道:“蛋蛋,送大家回去休息,白天再来收拾。”
“哥,查到肇事的,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老子一拳锤扁他,日他娘的,耽误老子挣钱。”水蛋紧握拳头,怒气冲冲地说。
“啦,不是一只猫吗?”
“哥,你别逗了。猫身上有油。难道自个儿跳进油窟,然后又钻进火窟,最后非要跳进水莫居来寻死呀?”
“走吧,我心中有数。”水墨恒摆手催促。
“少爷,我留下陪你。”根治道。
“大哥,我也留下吧。”莫颜道。
“不用,我没事儿,你们全都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哦对,孟公公,小冷,你们也随水蛋去那边休息吧,水莫居暂时停业。”水墨恒看似心平气和。
“走吧,根据铁杆粉丝的经验。”水蛋拍着自己胸膛,“哥说心中有数,绝对心中有数,哥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
大伙儿只得跟随水蛋,悻悻离去。
水莫居安静下来。
水墨恒独自坐在院中,内心却是无比的躁动,眉宇间眼神中尽显腾腾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