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也不好说什么。
无论高拱这个“假仁假义”是骂张居正,还是指桑骂槐将矛头对准自己,反正看得出来高拱是很生气,虽然嘴上没有辩驳。
对王大臣一案,水墨恒也看不过去。
这半年来,高拱的门生故吏被张居正压得喘不过气来。
最得力的助手魏学曾调到南京,暂时无所作为;王希烈疯疯癫癫半年,依然没好,估计也不敢好。
至少疯癫时,命还保得住,皇上也没下令没收他的宅子;若一旦清醒过来,结果指定大不一样,不是蹲监就得流放,说家破人亡一点也不夸张。
原来六科言官之首雒遵,也调到外地去了。
相反,张居正的人遍布朝廷。他用人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重用老乡和他那一年的同科进士。
可以说,高拱已完全失势,翻身无望。
尽管这样,冯保和张居正仍想把反法算计他。
水墨恒当然气愤,所以才没与冯保打招呼的情况下,独自前来阻止调停此事。
高达哭哭啼啼地道:“水大人一来,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可水大人一走,不知他们又会怎样对待……”
未等高达的话说完,高拱便黑着脸训斥道:“好歹你也算个武人出身,哭哭啼啼不让人笑话!”
高达收泪,再也不敢作声。
水墨恒发现与高拱确实难以交流,只得从府第退了出来。
新郑县令慌忙迎上,满脸堆笑给水墨恒鞠躬:“不知水大人有何吩咐?”
水墨恒不紧不慢地道:“不敢,哪敢吩咐?即便我吩咐什么,待我转身一走,你不还是这里为所欲为的土皇帝?”
“水大人,卑职哪是这种人?”新郑县令局促无比地说。
“那好!”水墨恒点点头,“烦请大人马上准备一桌酒菜,请几位锦衣卫大人和高老一道入席,我要敬大家一杯。”
“这个提议好。”新郑县令乐呵呵地逢迎。
这一路马不停蹄奔波劳累,水墨恒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但填饱肚子不是主要目的。
解决高拱的后顾之忧才是重点。
可高拱这头倔驴,死活不肯出屋,说什么也不愿参加宴席。
高夫人和高达苦苦哀求,无济于事。
新政县令为了给足水墨恒面儿,放下架子与自尊,给高拱下跪请求,高拱仍漠视不理。
锦衣卫看不过去,其中一名跳了起来:“你丫现在不是首辅,还摆着臭脸给别人看呢。”
水墨恒苦口婆心地劝:“高老,这顿饭是我张罗的,有些话我得明着跟各位交代清楚,所以希望高老给个面子。”
“是啊,水大人不远千里而来,难得一聚。”高达帮衬道。
“老头子,那名官爷说得对,你现在不是首辅了,水大人请你吃饭还磨叽什么?”高夫人也劝。
高拱依然不依。
水墨恒没辙,只得将冯保搬出来:“高老,冯公公正得势,他这次将矛头对准你,后果恐怕有些严重。高老此生尽忠尽职,无愧于心,无愧于朝廷,在暮年之际,难道愿意看到被他黑一把吗?”
冯保是高拱此生最忌讳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