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首辅大人的父亲张文明张老爷子。据说,自从这座大学士牌坊动工之日起,他便每日早晨跑步至此,要观摩一眼,似乎瞅着牌坊就能看见自己儿子似的,聊以**。”
“嗯。”水墨恒点了点头,想着老年人有这种心理正常不过,张居正得有十几年没有回家了,于是起身道:“走,咱们现在就动手去拆。”
“水少保,卑职也要去?”沈振欠了欠身问。
“当然去。”水墨恒毫不犹豫,“听张先生说,沈大人在荆州城四面楚歌,与荆州知府闹得很不愉快吧?”
沈振一愣,不明白水墨恒说这话什么意思,暗自忖道:“明知我与荆州知府闹得不愉快,正较着劲儿,还要邀请我亲临现场帮助拆毁大学士牌坊,不等于雪上加霜,将我往火坑里推吗?”
水墨恒有意相激:“怎么?你怕了?”
“怕倒不怕,只是这事似乎与卑职无关呀!”沈振坦诚地干笑着。
“当然有关,而且大有干系。”水墨恒讳莫如深地说,“不去,是与沈大人无关;若是去了,不就有关了吗?”
沈振又是一愣,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拖人下水呀。如此一来,更是犹豫不决,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水墨恒哈哈大笑,边笑边走到走到沈振的跟前,然后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拆牌坊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任务是督查荆州税关,沈大人,你得小心哦。”
“真,真,真的?”沈振听了又惊又喜,说话都结巴了。
水墨恒做了噤声的手势,望着沈振,爽朗地笑道:“沈大人,还要犹豫吗?”
“不,不,不犹豫,绝对站在水少保那一边。”沈振当即笑容满面如若神助地答道。
“那走吧!”
“水少保请!”沈振主动退后,不敢与水墨恒并肩同行,直到莫颜与黄飞起身,才跟随其后。
刚出后院的门,只听陈冰如喊道:“大哥,我也要去。”
“你休息好了?”水墨恒回头问。
“没,头还疼。”
“那你在这儿待着,完事我过来接你。”
“不。”陈冰如摇头。
“你看,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凑什么热闹?”
“莫姐姐也是女人呀,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陈冰如指着身穿男儿装的莫颜,噘嘴道。
“拆毁大学士牌坊,现场指定会有许多人来阻止,冲突难免,莫颜能保护自己,你行吗?”
“我不是有你保护吗?”陈冰如脱口而出,给了一个水墨恒无法拒绝的理由。
“哎,麻烦精,走吧!”水墨恒无奈地一摊手。
“好俊、好聪明的女子!”沈振第一次见陈冰如,不禁被她的容颜、被她刚才那句神回复震撼住了,情不自主地暗赞一句。
水墨恒领头。
莫颜、陈冰如、黄飞居后,再是沈振,锦衣卫缇骑兵,以及沈振带来的几名税官。一应人,浩浩荡荡出了驿站的院子,朝张大学士牌坊而去。
眼下正是阳春三月,江汉平原上草长莺飞,万紫千红,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仲春气象。
而此时正值未申交替之际,西斜的太阳依然明媚,尽情地洒向花草树木,反射出万道霞光,让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