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回道:“一个是孔子的六十四代孙衍圣公孔尚贤,另一个是第七代阳武侯薛汴。”
听到这两个名字。王国光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
而张居正目光警然,脸上露出几分杀意。
水墨恒相信,张居正身为内阁首辅,不一定对全国各地的豪强大户都了如指掌,但对孔尚贤和薛汴两个人一定不会陌生。
天下人谁个不知?孔子是大圣人。
自孔子被列为“大成至圣先师”入文庙祭祠以来,他的直接后裔便被洪武皇帝册封为“衍圣公”。
衍圣公,是个爵位,并且世代沿袭。
而薛汴是成祖皇帝的靖难功臣薛禄的七世孙。成祖登基后,封薛禄为世袭阳武侯,封地就在山东。
一个是第六十四代,一个是第七代。这两家都在山东经营了n多年,其势力和影响力可想而知。
张居正问:“这两人怎么了?关乎赋税什么事呢?”
水墨恒笑着强调:“太大了,太关乎赋税的事儿,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都盯着水墨恒不眨眼。
张居正好些,因为一向知道水墨恒“妖孽”得很,有未卜先知的超强本领。
王国光虽然也见识过水墨恒的厉害,可与张居正比起来还有所不及。关键在他心目中,水墨恒似乎压根儿没去过山东,怎么就知道内情,而且说得如此肯定呢?
不是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更何况是一个青年?
“衍圣公和阳武侯,在山东的豪强大户中,简直就是拔山扛鼎的大人物,可他们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抚衙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是吗?”张居正目光泠然。
“衍圣公孔尚贤,他住在曲阜,手下有大量的族人佃户。朝廷规定衍圣公每年要进京朝贡面圣一次。孔尚贤趁此机会,让族人佃户替他准备盘缠礼品,滥加科派。”
张居正和王国光皆点头,孔尚贤绝非全国首例。
水墨恒继续说:“再有,孔尚贤每次进京,对沿途百姓肆意骚扰,所过之处,如同遭遇强盗洗劫一般,有苦不能言。下面的府县衙门若稍加制止,则受他百般呵斥……”
“岂有此理!”张居正气得大吼一声。
水墨恒虽然没见过孔尚贤,可凭借超越同时代几百年的经验判断,想着孔尚贤都已经是孔子的第六十四代孙了,应该早被“腐化堕化”掉了,哪还遗传有孔大圣人的半分形象?
像他们整天过着无忧无虑、不愁吃不愁喝的好日子,不腐化不堕化才怪?怎么可能牛逼得起来?又怎么可能理解大众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