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意思吧!
水墨恒一停下来,场面变得异常的安静。
只是,这七个人的神情终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全都盯着水墨恒看,有两个垂首作沉思状,比如赵志皋和习孔教。
至于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水墨恒无法揣摩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敢正眼对视:也许是因为水墨恒的气场足够大,也许是觉得可以接受眼前这个冒失的闯入者……
反正,水墨恒今儿个是抱着必须“参与进来”的决心,见一个个仍不说话,再次斟满了酒。
“这是第十杯。”话音一落,一仰脖子,咕噜一口干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还不够诚意,那么我继续喝下去,直到你们感觉出我的诚意为止。”说罢,又开始倒酒,举杯又要喝。
“水少保,我们承受不起。”吴中行终于说话了。
“水少保诚意有否,恕我艾穆愚钝,难以分辨。”艾穆跟着也气呼呼地接了这么一句。
开口了就好办。
水墨恒暗自欣喜,感觉情况有了转机。只是,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诚意呢?光靠喝酒似乎也不成啊。
诚意,自己当然是诚意啊。
来的目的不就是阻止悲剧的发生吗?
说帮助张居正可以,但要说不想看见这帮文人遭受血光之灾,也没毛病。真心不希望他们受罪,从而将夺情的矛盾扩大化。
难道这不算帮助他们吗?
不是因为瞧不起他们那迂腐执拗的劲儿,便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被打得血肉横飞……
就这一点,绝对够诚意!
尽管出发点是为了帮助减少张居正的心理压力,而且接近他们所采取的手段也不够光明,但绝无半分恶意。
因此,水墨恒可谓底气十足,对艾穆的话并不感到为难。
咕噜一口!
又是一杯见底儿了。
然后才不疾不徐回答艾穆的话:“诚意这个东西,这会儿我说得再漂亮,或许也难以让你们相信。唯有看实际,我相信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才能看得出我到底诚心不诚心,或有无恶意。”
“好!”吴中行第一个站了起来,“诚意不是拿在嘴上说的,为水少保这句话,我敬你三杯。来,先干为敬。”
言罢,一口气干了。
“谢谢!”水墨恒说完,豪气干云,不再犹豫。
也干了三杯。
……
吴中行开了一个头。
这就等同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剩下的几个瞧他那架势,心里登时有谱了,不禁都想着:“一上来就是连敬三杯,这是要将水少保放倒的节奏吗?”
“咦?”一想到这儿,都来了主意,“对!都说酒后吐真言,水少保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而来,将他灌迷糊不就得了?咱们共七个,难道还喝不过他一个人?”
就在这一瞬间,七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儿。真不愧为志同道合的酒友,然后相互递了一个眼色。
目的很明确——灌倒水墨恒。
赵用贤跟着:“来,来,既然水少保酒瘾犯了,执意要与我们喝酒,那就陪你喝个痛快,我也敬你三杯。”
上来也是这么猛。
他还得意地想着:“我们好歹也垫过肚子,吃了一些东西,你一来就空腹喝酒,不信七个拼不过你。”
当然,得意的不止赵用贤一个人。
而是七个。
哦,不不不,准确地说,是八个。必须得加上水墨恒本人,他此时此刻也正得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