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穆赶紧将吴中行扶了起来,然后豁然站起,眼若喷火地逼视着缇骑兵,怒指厉声,呵斥道:“大胆贼兵,竟敢欺辱朝廷大臣,老子定不饶你。”
“哎呦呵,还大臣呢?多大的臣呀?”缇骑兵出言讽刺道,“且别说眼下得罪了皇上和首辅大人,即便放在之前,哼,你们又是多大的官儿?在北京一脚能踩好几个呢。”
“你?”艾穆气得一跺脚。
“你什么你?你想怎样?赶紧一边儿去,否则连你们也一起抓起来,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骂谁呢?”艾穆咬牙切齿。
“你,你,还有你。”缇骑兵逐一指着吴中行、赵用贤和艾穆三个,又鄙夷地哼了一声,“两个是首辅的门生,一个是首辅提拔上来的,关键时刻却不知恩图报,反而跳起来对付首辅。说你们不知好歹都说轻了,简直就是三只白眼狼。”
“你懂个屁?”艾穆脸色铁青,乌筋暴起,“像你们这种只会乱咬人的看门狗,对朝廷礼法一窍不通,居然给老子讲道理?”
“哼!”另一名缇骑兵气不过,用手指着艾穆的鼻子,“狗起码懂得尊重主人,对主人不离不弃,而你连条狗都不如。”
“把你的脏手拿开。”艾穆愤怒地将缇骑兵的手往外一拨。
“哎哟,还敢动手?”缇骑兵一提嗓子叫了起来。
与他同来执行任务维护秩序的这一队缇骑兵有二十多个,一听到叫喊声,提着兵器纷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道:
“谁敢闹事?”
“在午门前闹事,你们想找死?”
“等今天跪完了,你们都等着好果子吃吧。”
艾穆与缇骑兵纠缠在一起,推推搡搡,都在火头上,眼看就要干起来了。
吴中行慌忙劝道:“和甫兄,何必与这帮人一般见识?岂不自降身份吗?”
一名缇骑兵又急眼了,指着吴中行骂道:“我去,你丫现在还跟老子提身份?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思孝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生怕暴脾气的艾穆吃亏挨揍,连忙将艾穆连拉带扯拽到一边。
翰林院的另一帮反对夺情的词臣也都站出来,纷纷走到赵志皋的后面。他们本想着疏通疏通执法的锦衣卫缇骑兵,争取让两位同僚少受些苦头。
赵志皋从口袋里掏出两只早已准备好的银锭,偷偷塞到领头的两名小校手里,覥着脸赔不是道:“两位兵爷不要生气,咱都是为皇上办事,能通融尽量通融,行行好。跪着的两位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朝廷礼法。待他们平安解了刑罚,再请两位兵爷吃酒。”
其中一位一边接过银锭,一边嘀咕道:“解刑之后,你们这些官老爷一个个都像昂头的公鸡,哪里还认得我们这些大兵?不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骂我们是只会乱咬人的看门狗就阿弥陀佛了。”
另一位缇骑兵同样不客气,接过银锭迅速藏进自己衣兜,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笑了笑:“还是这位官爷说话中听,又识时务明事理。散开,散开。”说着一挥手,将缇骑兵遣散。
艾穆挣脱沈思孝,又气咻咻跑过来,嘴上还愤愤道:“看能把我怎么样?有种大庭广众之下打死我啊。”
两名得了银锭的小校,将头扭向一边儿装作没看见。
艾穆用白眼扫了缇骑兵一圈儿,再次蹲下问跪着的两位:“昨晚发生的事,你们知道吗?”
“什么事?”吴中行问。
“天上出了妖星啊!”艾穆危言耸听地说。
“妖星?什么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