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行等五人已经被抬到了端门外。他们各自的家属,早早地便在外头守候着。
五个人被拖出来,一个个皮开肉绽气息全无,看起来就如同死了没啥两样,家属登时放声大哭。
除了这些家属,此时端门外,还有不少平日与五人关系要好的官员,或像邹元标那样同情他们的年轻官员,也都赶来这里。
对,年轻官员。
刚穿上官服不久的愤青,才敢来这里“探望”。
这个时候,官场上的老油条则尽量绕着走,都知道朱翊钧这次动了真格,一不小心就会受到牵连。
在一片震天价的嚎哭声中,救治的郎中们开始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五个人虽然昏迷不醒,但嘴巴全都张得大大的,只因他们嘴中原本“咬”着的木棒被抽走了,昏迷中那颚骨又动不了,所以嘴巴合不拢。
瞧着郎中们艰难地包扎创口,零零碎碎的肉末到处都是,只能先擦洗掉,然后敷上大量的金疮药,算是止痛止血,在场不少女眷的哭声更是哀天动地。
……
水墨恒说完那一番话,同样盯着邹元标,肯定地说:“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投递什么刑部奏本,而是像吴中行艾穆那样,投递反对夺情的奏疏。”
“水少保说得没错。”邹元标唯有点头坦诚,知道再也不能隐瞒或刻意欺骗了。只是非常纳闷儿,为什么就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水墨恒伸手:“把本子给我。”
邹元标狐疑地望着:“不知水少保要本子作甚?下官的本子可是要交到皇上手中的。”
“你听。”
“听什么?
“端门外现在的哭泣声啊!”
“吴编修和艾员外郎几个被打得这么惨,他们的家属或朋友见了岂能不痛心?”邹元标语气中夹杂着一股愤懑之气。
水墨恒哂然一笑,“哦,你也知道他们打得很惨呀。”
“听说还是因为水少保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才答应不会要了他们几个的命,否则这大好几十廷杖,他们岂能扛得住?”
水墨恒又哂然一笑:“你这是在表扬我吗?”
“是代表士林感激你。”
“不用。”水墨恒摆了摆手,“既然你也知道一些,想必也应该知道,昨日王之诰和王锡爵两位大人恳求我,劝服皇上不要廷杖,却被我拒绝了。”
“水少保一向支持首辅夺情,这也不难理解。”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从夺情风波一开始,就不建议皇上对反对夺情的官员采取任何惩罚措施。”
“下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