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自小陪伴在皇上身边,对皇上的性情十分了解,所以才会怕。若是常人,会以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李彩凤本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试探地问道:“你是担心我若突然放权,钧儿的心会膨胀,从而不利于他执政?”
“这只是我的担心,当然也是猜测。”水墨恒微微一笑,“请不要介意。”
“你诚心诚意地提出来,也是为我们娘儿俩着想,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皇上虽然已经十五岁,可之前没有从政的经验,况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思想最容易叛逆。而你对皇上的教育自小就非常严格,若突然给他这么大的权利,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彩凤会意地点了点头,诚挚地说:“是啊,这个问题我还真忽略了,只想着借助夺情事,是锻炼钧儿的好机会,也是树立威权的好时刻。多谢你的提醒。”
“皇上不像其他孩子,他自小很少玩乐,几乎天天闷在宫里,不是读书写字,就是阅览奏疏,性子难免有偏执的一面。世上许多事都呈现物极必反的规律,其实人性也一样。”
李彩凤浅浅一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开玩笑地问:“你的意思是,我的教育很失败?”
“不不不,严厉有严厉的好处,但要引导得好。对皇上,我以为不宜猛地一下子赋予他很大的权利,权力应该逐步下放,而不是一下子塞给他。皇上虽然书读得多,见识也广,可毕竟年轻,心态还处于塑造阶段。”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彩凤感激地点了点头:“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看到李彩凤态度如此真诚,水墨恒也十分欣慰,毕竟当着孩子妈的面儿说她孩子的不是,相信哪个妈妈都会感到不舒服。况且,她的孩子还是皇帝。
这也是水墨恒,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敢这样说。冯保与她们关系如此亲近,让他提醒,他都不敢。
水墨恒接着又提醒:“但也不要太过苛刻,否则同样会收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毕竟皇上现在对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你认为是对的,他不一定认同。”
“以后遇到什么事,让他必须与冯公公商量决定便是。”李彩凤说。
水墨恒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冯公公虽然精明,可毕竟是仆人一样的下属,即便与皇上意见相左,也一定敢当着皇上的面指出来。
“那与你商量?”李彩凤又道。
“我?”水墨恒笑了笑,“我也不能总待在皇上身边。”本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提出回归田园的想法,可见李彩凤一副兴致盎然而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暂时忍一忍。
“这事儿还得你出马。”水墨恒接着补充,“你是他的亲娘,指出来,哪怕是批评,他也不会反感。我与冯公公怎么说都是臣子,效果肯定不如你好。”
“可我终究是个女人啊!总不能天天盯着他。”李彩凤深深叹了口气,幽幽言道,“眼下他已经十五岁,都已经定亲了,我还住在乾清宫,与他对面而寝。这已经超出常情了。”
见李彩凤忧心忡忡,水墨恒当即笑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只是提个醒儿,事情还没想象中的严重。毕竟皇上尚未单独柄政,可塑的空间很大。”
“这些年真是多亏有你,否则我一个人女人家都不知如何面对。”李彩凤感慨地说。
“过奖过奖,你本来就是女中豪杰,强势得很!”
“我可不喜欢你这个形容哦。”李彩凤一副极不情愿接受的神情。
“那你喜欢什么?温柔体贴很有女人味儿?”水墨恒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
“你呀你,刚才还一本正经,”李彩凤眉毛一挑,“都已经是四个老婆的男人了,还动不动嬉皮笑脸。”说到这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