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摇头。
根治的情致立减大半,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笑容跟着也收敛起来,然后喟然一声长叹,喃喃地道:“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水墨恒严肃而认真地提醒:“瞧你的样儿,几年时间过去了,咋还抱有偏见呢?告诉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尚可,可在别个面前若也这般直言不讳,岂不伤人家的心?”
“哥,不是不是这样的。”根治连忙解释道,“几位嫂子都好,我都喜欢,相信哥也一样,没有任何偏见。可因为哥成亲几年了都没要孩子,或许你还不知道,咱那边的人是怎么议论的,尤其是冰如嫂子她爹,有时候说的话还很不中听哩。”
水墨恒虽然没听见,可也完全能想象。在京城还好,毕竟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
并且,京城的人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胡说八道瞎议论;但在凤凰村或麒麟村等,肯定不一样。
村里人本来就喜欢说长论短,尤其是那些闲着没事儿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常把议论别人当作生活的一种乐趣。
更何况像水墨恒这样显赫的人物,肯定是首选的八卦对象。不敢在水仙面前说,私底下指定没少议论。
“管他们怎么说?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冰如开心就好。”
“哥说得没错,可也得考虑一下爹的感受啊!这次进京,本来没时间,可爹放心不下,执意让我来一趟。”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孩子。”
“我任何时候都相信哥,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上人的心,哥还不明白?原来哥不急着结婚,他着急;现在哥结婚了,几年不要孩子,他又着急。每次听到村民议论这个问题,他都感觉抬不起头似的,晚上唉声叹气,然后久久不能入睡。”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从有了人类的繁衍,这个观点便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根治继续:“但孩子的问题,还只是爹担心的问题之一。爹更担心的是,哥在京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我能遇到什么麻烦?”
“爹担心哥是不是遇到政治上的麻烦。”
“你也担心?”
“有点。”根治点了点头,“虽然我与两宫太后、皇上都不熟,可也知道他们对你很好。爹说男儿当志在四方,为国尽忠效力,可哥正值大好韶光,年轻有为,却退居田园,岂不有负太后皇上的恩情?愧对自己的一身本领?”
水墨恒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谁说为国尽忠效力就一定要走政治的途径呢?我现在开创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带领几千人共同致富,难道就不叫为国尽忠效力吗?”
“咱不说这些,你知道陈太后的抑郁症,太医院的太医御医全都治不好吗?但我能。单凭这一点,我都可以骄傲地对天下人说:我没有辜负太后和皇上的恩情。”
“为国尽忠效力,政治虽然是最有效的实现方式,但它也只是其中一种。各行各业,无论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国家和人类,踏踏实实安心做事,都算是为国尽忠效力啊!”
“哥说得有道理,我会记住你的话,传达给爹知悉。”根治似有所悟,不过看样子仍未完全释然,继而又道,“还有一件事,爹也很上火。如今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咱家药堂,许多也不为看病,而是恳请爹帮忙。爹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很难做人……”于是将实际情况叙说一遍。
水墨恒回道:“若论情分,是应该帮,可怎么帮?我又能帮多少?说实话,咱村里两个能堪大任的人,我都带出来了。干活的人暂时用不上,你不知道这边有多少人望着我呢。”
长舒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想请十来个年轻的姑娘小伙子,心灵手巧,会伺候人,十二三岁的样子。女的最好会做针线活儿,男的最好念过一些书。”
“这个容易,我回去便帮哥张罗。”
“至于干活的人,等到明年再看吧。今年本身就是摸索前进,凭着天上人间这些项目,到底能带动多少人,或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达到效益最大化,我现在也不敢确定。”
“那哥也别给他们希望了,就说不需要,明年若需要再说,否则今年过完,明年爹又得为难。”